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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極端的軍事民主
蘇維埃路線是在政權建設領域產生的左傾偏向,而極端軍事
民主是在指揮相管理軍隊中產生的左傾思想偏向。所謂極端的軍
事民主是在指揮和管理軍隊方面,每個軍入不分上下都應行使同
等的許可權,換句話說,是一種在軍事行動的所有方面追求極端的
平均主義並加以絕對化的思想。
我們在結束南滿遠征回到任清,領導遊擊隊的工作中.每一
次都感覺到遊擊隊內部存在著極端的軍事民主。這種偏向當時還
處於萌芽狀態,影響不大。
在結束東寧縣城戰鬥後回到汪清,瞭解遊擊隊工作的過程中,
我們發現原來不過是萌芽狀態的極端的軍事民主已經形成,並滲
透到軍隊的指揮體系中,使它陷於癱瘓狀態。
1933年秋在揮春縣大荒溝第一次敲響警鐘.指出了極端的軍
68民主的危害性。
大荒溝是渾春的中心遊擊區,是共產國際持泥員潘省委被樸
鬥南殺害的地方。就在這裏發生了曾參加過東寧縣城戰鬥的渾春
遊擊隊十二名勇士同時犧牲的事件,它激起了全東滿人民的悲憤。
揮春的同志們在羅子溝進行戰鬥總結後,回到了遊擊區,在
一個獨戶人家過了中秋節,以消除旅途上的疲勞。中秋節後的第
三天.他們布咒好崗哨.又休息了一整天。日軍守備隊刺探到這
一情況*半夜把這個獨戶人家包圍起來.發動了突然襲擊。
在這種情況廠,打擊敵人的薄弱環節,迅速突圍是上策。為
此,指揮員就要京提好情況,當機立斷c可是領導隊伍的連長卻
沒有決策權。隊伍中雖然有像吳彬那樣得力的軍事指揮員,可是
他由於左傾妖風由縣軍容負責人被降職為戰士,所以他的話沒有
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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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占踞上級黨組織領導班子的左傾分子沒有給指揮員對
軍事問題的決策權。他們主張一切有關軍事作戰的問題都必須在
會議上討論.按照多數通過的原則集體決定。這一主張就成為在
部隊的指揮和管理中任何人都不得違反的鐵的原則,緊緊地束縛
住了指揮員的手腳。指揮員之所以不能作決斷,並不是因為他們
無能,而是因為極端的軍事民主的重壓造成了職能癱瘓。
在敵人端起槍一步步縮小包圍的生死關頭.他們卻荒唐地坐
在那裏反復爭論:是拼,還是突圍?有些具有創造性思考能力的
隊員提議,老是這樣紙上談兵,就會全都遭殃,先訂起來再說吧,
可是那些沾染了極端的軍事民主思想的人們斷然拒絕丁這一建
議。他們說:會議還沒有作出決定,怎麼能進行戰鬥?
實際上,這是把被包圍的遊擊隊引向毀滅的罪惡的自殺行為。
遊擊隊員們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敵人已經開始了襲擊。遊擊隊
員們這才停止開會開始了戰鬥。
敵人雨點舶射過來的子彈,奪去了十三名遊擊隊員的生命。
在死屍堆中奇跡般地活下來的只有幾個人。其中的一人按吳
彬的遺言,到汪清來找我,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十三名勇士犧牲的
經過。
犧牲的十三人當中,有白日平和吳彬。
據從渾春來的隊員說,他在撥開死屍堆的時候,吳彬腹部被
子彈打穿,腸子都露出來了,卻不顧這些,喘著最後一口氣囑託
他說:
“現在我沒有權力命令你。可是我作為黨員託付你,你一定要
向金日成同志彙報今天的這一事實2”
聽到這一消息,我對那些極端的軍事民主的提倡者和盲目地
將其運用於戰鬥實踐的教條主義者,感到無比的憎恨。若不是極
端的軍事民主作祟,渾春連的同志們是能夠及時沖出包圍困的.也
不會發生犧牲十三名勇士這一慘痛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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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三名同志,都是和我們一起攻打東寧縣城助戰鬥中生死
與共的難忘的戰友。我們結束戰鬥,撤出東寧縣城的時候,參加
過阻擊隊的渾害同志們曾這聲說汪涪部隊打很真漂亮,爭著眼我
握手,把我舉起來,高高地拾到頭上。在為犧牲的戰友舉行追悼
會的時候,他們還哭著致了悼辭。
具有熾熱的革命熱情和同志友愛的男子漢們,一夜之間變成
了冤魂,我越想越痛心。
在那十三個人當中,吳彬是我員難忘的戰友相同志。他是我
們在開拓六邑地區的時候,經榮沫恒介紹結交的。當聚誅桓在龍
井念大成中學的時候,吳彬在那裏上東興中學。這兩個學校都是
培育社會運動者和獨立運動者的重要場所。他們在龍井的時候,還
一起摘過學生運動。
吳彬和禁誅恒一起出席我們主持的共樹攜會議和冬季明月溝
會議,積極參加了制定武裝鬥爭方針的討論。
吳彬和榮沫恒為我帶路去鍾城,大概是在1931年5月。鍾城
是蔡誅恒的故鄉。我和他們一起乘船密秘渡過豆滿江,第一次到
叫新興村的地方,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樣記憶猶新。當時我們以激
動的心情感受著裝點柳堤的新綠的美和古色古香的舊城址的情
趣,並就祖國的未來交談了很多。
那年春,我在新興村北門外會見了吳彬的父親、鍾城反帝同
盟負責人吳義善。他原來在延吉縣茶溝租些地勉強糊口度日,在
兒子踏上職業革命活動道路後,攜眷遷居新興襯。不久,他家便
成了聯繫汪清地區的反日人民遊擊隊和鍾城郡內各地下革命組織
的秘密聯絡站。
每當我到新興村的時候,吳彬他們家就為我做冷面。1933年
端午節,我們也是在他家過的。那天,吳義善特意跑到三十裏外
的豐溪集市,買來養麥面,做了有平壤風味的冷面.放在我們的
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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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端午節的印象中至今難忘的是,我們為解除他們一家缺
水之苦,在他家院子裏找到地下水、挖了泉並的事。我以他家兒
子的心情,替在渾春全力進行武裝鬥爭的吳彬,勤快地挖了泉井。
東寧縣城戰鬥前夕,在羅子溝見到吳彬,我向他講了在端午
節那天他父親在新興材給我們做養麥冷面吃的事。吳彬聽了掩飾
不住高興的心情。那正是他由渾存軍事領導人的職位降職為戰士
的時候,可是他一點也沒有失望或情緒消沉。
我鼓勵他不要失望時,他說:
“你看,我還是這麼朝氣蓬勃。不會因為從軍事領導人降為戰
士,吳彬就變成金彬樸彬那。可是我無心再在渾春工作了。我想
東寧縣城戰鬥結束後,提請上級把我調到汪清去,隊長同志,你
的意見呢?”
我回答說:
“吳彬能來汪清。我也高興。可是,你要知道‘
‘民生團’帽子的左傾分子,汪清也有的是。”
“是嗎?”
“汪清的左傾妖風也並不小叼。”
一定要去汪清。我吳彬可不是一日兩舌的人。”
在攻佔西山炮臺的時候,吳彬抱著炸藥衝鋒陷陣
開了突破口。他的這一功績,在進行戰鬥總結的時候
度的讚揚。
戰鬥總結後。各部隊在羅子溝分手的時候,吳彬再次表明了
自己的決心,他要來汪清的決心是堅定不移的。他說,他在東寧
縣城戰鬥時看到汪清的同志們攻佔西山炮臺後沖進城內的情景,
更加堅定了這一決心。
我當然答應幫他忙。
可是,這一諾言還沒有付諸實踐,就傳來丁吳彬戰死的疆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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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李光走了,夏天潘省委走了,今天吳彬還沒能實現他的願望
又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包括吳彬在內的十三名勇士犧牲的蹬耗,給了我晴天霹需般
的打擊。從那以後,我就無比憎根極端的軍事民主,不管在什麼
情況下,都決不允許那種傾向在隊伍記憶體在。
我們之所以以如此巨大的憎恨感和警惕性反對極端的軍事民
主,是因為它是對革命實賤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思想傾向。
我們現在也把由黨組織討論一切與軍事作戰有關問題作為絕
對的原則,歡迎群眾的創造性意見通過黨組織反映到軍事作戰計
劃的制定中來。但是,不允許這種集體性侵犯部隊指揮員的許可權。
然而,在抗日戰爭初期,極端的軍事民主卻以集體主義納名
義侵犯了指揮員的許可權,使部隊的管理和軍事作戰的指揮體系陷
於癱瘓。
當時在部隊制定軍事作戰計畫或進行戰鬥的時候.為了發揮
黨員的創造性,召開小組會議、支部會議、各級委員會等黨約會
議.也召開像今天的軍人大會那樣的全隊會議。這樣的會議也都
是在考慮情況和條件的原則下進行的。
可是,左傾分子們把極端的軍事民主像章破侖法典那樣加以
絕對化,主張不問問題的大小和情況、條件如何,凡是軍事問題
一律要在各級黨組織和全隊會議上討論。
比如,革命軍計畫攻打某個城市,就要首先開黨納小組會議,
在不宣佈將要攻打的城市名稱的情況下,畫一張那個城市的示意
圖,然後討論並決定:有沒有必要攻訂這個城市2如有必要,該
用什麼方法攻打?
小組會議肯定了戰鬥的必要性和勝利的可能性,制定了具體
的作戰方案,然後再召開支部大會,用同佯的方式重複討論同一
個問題,並舉手表決這個方案。
下一程式是召開全隊會議。全隊會議所討論的內容和程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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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組會議和支部大會一樣。稍有不同的,就是非黨員軍人也可以
參加討論。會上通過這樣的決定,我們準備攻打A城,汀了這個
城,就能在政治上和軍事上解決許多問題;不會有損失,犧牲會
很小,作戰計畫是如此這般,按這個計畫打,就一定能取勝。然
後下達戰鬥命令,攻打A城。
在這樣的會議上,好像往湖水裏設石子似地突然提出議題,要
大家討論,並作出結論。這樣,自然爭論不休,有的主張要打.有
的主張不要汀,有的說可行,有的說不行;有的說能取勝.有的
說不能取勝。由於極端的軍事民主,大家部有“平等”約發言權、
“各顯神通”,討論沒完沒了。
在這樣拖延時間的時候,敵情發生了變化,各級會議好容易
討論通過的作戰方案,就變成無用之物了。即使按照這個方案作
戰,革命軍還是由於情況和條件發生了變化,道受莫大的犧牲。
從這個意義上講,帶來了十三勇士犧牲的大荒溝事件,可以
說是一個極端的軍事民主造成的典型惡果。
極端的軍事民主的另一個表現是,在革命軍隊內部,
“民主”宣揚極端的平等主義和平均主義。
這種表現,在我所管轄的部隊裏也不是沒有。
有一天,我和縣委軍事領導人金明均一起為瞭解一連的工作,
到了一連兵營。那天,連長正在掃院子,連政治指導員和幾個隊
員一起在一個角落裏劈柴火。
顯示著上下一致的美好風尚的這一情景使我不由得微笑起
來。可是,不知為什麼,軍事領導人金明均卻顯露出冷淡的表情。
“看到指揮員以身作則,我心裏很高興。”我這麼說.他也沒
有改變冷淡的表情。
“我們也和他們一起掃掃院子吧。”我說著
拿掃帚。
金明均悄悄地拉住我的軍衣袖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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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就讓你瞧啼笑朗k的場面吧。”
他命令值班人員馬上去把連長和政治指導員叫來。
值班人員一聽命令,就說:‘現在是早晨的打掃時間。”
“要你去叫,你就去叫,還羅唆什麼:”軍事領導人嘴裏即刻
進出了呵斥聲。
值班人員也不示弱。
“那樣,連長和政治指導員就會在全隊會議上挨批評的。”
我俏俏地問金明均,值班人員的回答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在人格上,連長和政治指導員同隊員是平等的,
以隊員們打掃的時候,上級也應該撇開一切事情去打掃。”
這是極端的軍事民主還處在萌芽狀態時發生的事情。
這種盲目的平等思想,後來侵蝕到遊擊隊的軍事實踐中,
一段時間使指揮體系陷於癱瘓狀態。
當然,在人格上可以說所有的軍人都是平等的。可是,在抗
日遊擊隊和今天的人民軍這樣的革命隊伍裏,按每個軍人執行的
任務,有不同的分工。有的人擔任連長,有的擔任排長,有66擔
任班長。
按執行的任務和分工,革命軍隊內就有上級和下級的關係。連
長是排長的上級,排長是班長的上級,班長是隊員的上級。革命
軍隊的軍事服務條令規定,下級絕對服從上級的命令和指示。若
不這樣,就不可能統率和指揮軍隊,就不可能維持軍隊的鐵的紀
律,
抗日遊擊隊的服務條令充分反映了軍人集體的意志,要求指
揮員自覺遵守服務條令。
然而,左傾機會主義分子卻無視抗日遊擊隊服務條令規定的
上下級關係。結果破壞了以紀律和秩序、官兵一致為生命的抗日
遊擊隊的機能,瓦解了他們的道德基礎。
極端平等主義在軍隊內部表現為極端的軍事民主,導致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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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的口號下下級不尊重上級、對上級不使用敬語或對上級下達
的命令說長道短的不良現象。
如果下級對上級不行禮,不使用敬語或對上級的命令和指示
說東道西,那麼,這就不是什麼軍隊,而是烏合之眾。在這樣的
軍隊裏,難道能指望有戰士為指揮員犧牲、指揮員為戰士犧牲的
崇高同志友愛和思想意志的統一嗎?難道能指望自己的隊伍建設
成為萬眾一心,眾口一詞,步調一致,呼吸一致的鋼鐵般的統一
體嗎?
極端軍事民主還表現在要求指揮員在戰鬥中同隊員採取同樣
的行動這一點上。一個菩薩一個樣、一個香爐一個苔,凡事各有
各的本分,這是極其簡單的道理。按照這個道理,在戰場上指揮
員有指揮員該做的事,隊員有隊員該做的事。這是連小孩子都曉
得的常識。
但是,極端軍事民主的提倡者們卻徑要指揮員不顧生死作戰,
在衝鋒時沖在隊伍的員前畫,防禦時站在防禦的第一線,這種要
求使指揮員在戰場上無法充分履行自己的職責。指揮員應該具有
廣闊的視野,不斷觀察瞬息萬變的戰鬥情況,從總體上指揮戰鬥;
可是他們卻在第一線和戰士們同樣行動,以致無法根據情況靈活
地指揮部隊。
當然,根據情況,指揮員有時可以在前頭率領隊員衝鋒陷陣,
也可以到炸彈爆炸的各塹壕和戰壕去鼓舞戰士。當部隊處於逆境,
需要指揮員作出榜樣交逆境為順境的時候,指揮員就應當在第一
線位置上發動隊員消滅敵人。但是,不看情況,不管什麼時候都
這麼摘,就不是真正納以身作則‘
當時做戰鬥總結,總是那些離開自己的指揮位置,跑在衝鋒
行列的前頭,跟隊員們一樣行動的指揮員受到表揚。隊員們爭著
吹津這樣的上級說:某排長立在高地上指揮戰鬥,子彈飛來也毫
無介意啦;某連長衝鋒時總是沖在隊員們的前面啦;沒有一個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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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像我們的營長那樣沖入獨陣勇敢地進行白刃戰的啦,等等。
排長、連長、營長應該在戰鬥條令規定的位置上t準確洞察
戰鬥發展的全部情況,決定部隊以後的行動方向;可是他們卻離
開自己的位置,單槍匹馬深入敵陣。這種傾向乘著這種風氣傳播
到東滿的備遊擊隊。抗日戰爭韌期,許多誹長、連長等基本單位
的軍事指揮員的犧牲,就是這種傾向招致的。
汪滑也出了許多單搶匹馬幹將。金哲、金成鎊、李應萬等人
都是這種幹將。金哲和金成鎊在打頭衝鋒時犧牲,李應萬也在第
一線作戰時腳脖子受了傷。
延吉的崔淑賢和曹道彥也是全東滿家響戶晚的衝鋒闖將。進
行偵察,他們也不派隊員去,而親自去進行。與其說他們是軍事
指揮員,倒不如說是些像中學生那樣的冒冒失失的天真的冒險家。
管道彥是延吉遊擊隊裏的有名的冒險家。因為他用嘴學喇叭
聲學得特別侶,延吉地方的人很早就給他起了個“曹喇叭”的綽
號。因為有這個綽號,他成為所到之處都受群眾注意的人物。
他成年後早巳不再學喇叭聲了,可是人們仍然不叫他的本名
而叫他的綽號,甚至白髮蒼蒼的者年了,還是不叫他的本名,而
叫“曹喇叭”。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對在抗日戰爭的槍林彈雨中總是
帶頭衝鋒的戰士曹道彥的愛稱吧。在他一生中人們都叫他“曹喇
叭”,如果不叫他綽號而叫他本名曹道彥,他反而覺得奇怪或者感
到不稱心。
有一次有人到他家門口叫門說:“這是曹道彥同志的家嗎?”
曹遭彥沒有好氣地回答道:“這家裏只有,曹喇叭’,沒有曹
道彥這個人。這是‘曹喇叭’的家。”使得客人莫名其妙。他就是
這樣地酷愛抗日戰爭時期戰友們送他的綽號。
如果曹道彥還活著,我就會在這篇文章裏不用他的本名
用群眾那麼愛叫的綽導來回憶他的。
他連自己父母的名字都不會寫,長成了小夥子才進夜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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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學了朝鮮語字母、乘法口訣和《幼年必讀》。他摘掉文盲帽子
後,就參加組織生活,加入了遊擊隊,後來成了連長。
曹道彥當了連長也親自到敵人炮臺跟前偵察敵情,回連隊後
下襲擊命令,帶頭向敵陣沖去。他是個待別勇敢的戰士。
曹道彥在大白天偵察敵情,攻打自衛團,一次繳獲了許多武
器。這麼一來,左傾分子們就通過各種集會和正式檔,大力宣
傳了他的戰功。可是,這是根本沒有考慮到他是一個不應該那樣
冒險的指揮員這一事實的片面宣傳。不管怎樣,由於這種宣傳,曹
道彥便成了名揚東滿的戰將了。
在大甸子戰鬥中,他也在隊伍的前頭沖向敵人的機槍,結果
受了致命傷。由於他靠近敵人機槍太近,子彈從他的腹部斜穿過
他的脊樑。雖然他奇跡般地活下來了,可是由於這次負傷,他住
了六年醫院.終於沒能回到他那麼熱愛的連隊‘
他臥病期間,正是抗日武裝鬥爭乘勝長驅,轉為大部隊活動.
把鬥爭範圍擴大到南北滿洲和國內的時候。朝鮮人民革命軍成為
全世界知院的傳奇性存在,這文革命軍的正義鬥爭成為給全世界
被壓迫人民帶來光明的燈塔。抗日戰爭需要有熟練地指揮新的師
和團的於練的軍事人材、身經百戰的老將。
如果曹道彥沒有喪失戰鬥能力,他會在員輝煌的抗日戰爭高
潮時期建立許多戰功的。
直到軍隊內極端的軍事民主歪風得到糾正為止,左傾分子對
保護指揮員安全等事,根本沒有放在眼裏。到了後來才在師和團
裏組織了保護指揮員的警衛隊。
極端軍事民主還表現為在革命軍PA的賞罰上的平均主義。
抗日遊擊隊建立了賞罰制度,作為加強部隊戰鬥力的措施之
一。對在戰鬥、訓練和日常生活中做出了榜樣的軍人給以表揚,對
那些嚴重違反服務條令的軍人予以處分。按功勞大小進行各種不
同的表揚,還按錯誤的輕重分別給予不同的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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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軍事民主的提倡者無視這一條令,資弄是非說:為什麼
給某人權於一等獎,而給在同一個班執行同一種任務的某人授予
二等獎2為什麼給某同志以勸告處分,而犯了同樣錯誤的菜同志
給予警告處分呢?並造成輿論或施加壓力,以推行賞罰的平均主
義。
這是一種不持合信賞必罰以加強軍隊戰鬥力這一根本目的的
非現實主義的立場。
總而言之,極端酌軍事民主是一種有害的思想傾向。
著我們不斷發揮抗日遊擊隊的軍事、政治、道德優越性、
武裝鬥爭走向勝利的願望和努力。
如果不及時克服這種思想傾向,那麼,抗日遊擊隊的所有指
揮員早晚都要變成稻草人,遊擊隊變成既沒有上下關係又沒有官
兵界線的鳥合之眾,勢必從內部瓦解。
極端軍事民主,不管其表現形式如何,都是植根於小資產階
級思想的機會主義思想傾向。實際上,這是一種無政府主義的傾
向,是同工人階級的革命思想毫無共同之處的。
無政府主義作為小資產階級思想的反映,其思想基礎是對權
力的極端仇恨,特別是對資產階級政治權力的反抗,它提倡極端
的民主、自由相放縱,企圖在社會上造成無政府狀態的混亂和無
節制。
一些走極端的思想家反映了資本主義大生產和資產階級政治
獨裁的重壓下.經濟上破產、政治上毫無權利的小資產階級的不
安心理。他們說要用暴力打倒資產階級的政治權力,在此基礎上
實現無政府主義,便企圖讓群眾反對一切權力。
從法國小資產階級思想家蒲魯東到俄國的巴枯甯和克魯泡待
金等無政府主義思想家倡導的極端仇恨政治權力和無限要求社會
平等的所謂無政府主義理論,是有百害而元一利的思想傾向。它
使我們無法組織、動員勞動群眾投入反對資本壓迫的鬥爭,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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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了剝削階級專政的國家無法保衛革命的勝利果實,無法建立
真正的人民民主的新制度和新生活。它受到了歷史的嚴正審判。
然而,這種無政府主義思想傾向,有一段時間在小資產階級
中造成了極端民主和無限自由的幻想,因而在資本主義大工業不
短麼發達、小資產階級的和農民的思想劣根性濃厚的地區和國家,
有道某種程度的傳播。有不少人之所以認為元政府主義在反對資
本主義的鬥爭中具有一定的作用,其主要原因之一就在這裏。
有的工人階級政黨曾把無政府主義勢力引進打倒地主、資產
階級反動政權的鬥爭中,蘇維埃政權曾在國內戰爭時期同烏克蘭
的無政府主義集團——馬赫諾集團進行合作的事實,是早已廣為
人知的了。
在抗日遊擊隊內出現極端的軍事民主的初期,無政府主義傾
向作為顯示一定社會階級特別是小資產階級革命性的一種政治理
念,對工人階級的革命理論和革命實踐造成了不可忽視的危害。
但是,極端民主並不是只表現為無政府主義傾向。在國際工
人運動中出現的修正主義者的行動、也是和極端民主一脈相通的。
他們披著民主的外衣,助長資產階級自由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無
節制和元程式,造成社會混亂和放縱。考慮到這一點,我們不能
不得出極端的資產階級民主和無政府主義之間存在君思想上的共
同性這一結論。
極端民主侵入了軍事領域,就要造成無政府主義的混亂。如
不及時克服極端的軍事民主,就會對遊擊隊的建設和軍事行動造
成意想不到的危害,對整個革命運動發展造成不小的障礙。
正在我們決心清除極端的軍事民主,同它進行鬥爭的時候,為
了總結遊擊區成立一年半來的工作,制定針對敵人的大“討伐”’
保衛遊擊區的措施,在十裏坪召開了東滿遊擊隊指揮員和政治委
員的會議。
在這次會議上,我同金日龍和金正龍見了面。金B龍是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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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擊隊的隊長,金正龍是政治委員。從和龍縣來了遊擊隊張隊長
和政泊委員車龍德,從延吉縣來了遊擊隊總隊長朱鎮、隊長朴東
根和政治委員朴吉。揮春的同志們也參加了,可是已記不清是哪
些同志了。
這次會議也討論了在部隊的指揮和管理中克服極端納軍事民
主的問題。
我們主張,在遊擊隊內,部隊的指揮,最根本的是指揮員的
決心,是建立嚴格的集中制紀律和秩序,部隊的指揮管理方法是
政治工作先行。在部隊內,上下級的區別應當是明確的,無條件
的;指揮員應當堅決地積極地執行上級的命令,下定了決心,就
必須切實加以貫徹。
指揮員始終主動地進行指揮,在複雜而艱苦的情況面前,絕
不能發生動搖或猶豫不決、而要果斷地行動。但這並不是說,指
揮員在指揮中可以單憑主觀願望行事或獨斷專行。指揮員在執行
上級命令和指揮戰鬥中,要善於依靠群眾的力量和智慧。
指揮員不要光靠命令指揮部隊,而要無做政治工作,激發隊
員的自覺性和積極性。今天的戰爭、不是靠單槍匹馬決定勝負的
奴隸制時代或封建制時代的戰爭,而是軍民擰成一股繩進行戰鬥
的現代人民戰爭。戰爭的肚敗取決於誰能更好地發揮軍民的積極
性和創造性。為了激發軍民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就必須先做政治
工作。黨的會議、全隊會議、宣傳員的宣傳解釋工作等,部是政
治工作的有力手段。因此,指揮員要很好地運用這些手段……。
當時我在會上強調的就是上述這些內容。
我對揮春遊擊隊在大荒溝犯的錯誤進行了批評,
十三勇士犧牲為例,向備縣遊擊隊代表敲響了警鐘,
的軍事民主的危害性。
並以招致了
指出了極端
我在這裏簡單地談到的這樣那樣的軟事相它所包合的左傾幼
稚病式的極端民主傾向,我們的後代可能不好理解或不大相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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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確是事實。
武裝鬥爭剛開始的時候,極端的軍事民主侵入到軍隊內部.這
對肩負著保衛根據地和實現統一戰線的重擔、負責管理部隊的我
們來說.不能不是一定的考驗。
在會議上,我再一次強調指出,要按照在民主基礎上的個人
負責制原則來指揮和管理部隊。
大荒溝事件後,在各遊擊部隊中出現了兩種對立的主張。一
種是主張實行指揮員一長管理制、另一種是主張繼續堅持民主的
部隊管理原則。兩種主張都各有長短。
如果將一長管理制絕對化,就有可能在部隊的指揮和管理中,
助長憑主觀行事的獨斷專行;如果將民主絕對化,部隊的指揮和
管理就有可能失去迅速性和靈活性。因此,我提出民主基礎上的
個人負責制原則,讓大家討論。
所謂民主基礎上的個人負責制,就是指揮員根據黨組織集體
討論決定的內容,負責指揮和管理部隊,在民主基礎上進行集體
討論,就能依靠群眾的集體智慧去很好地執行各個時期的複雜而
艱巨的軍事任務,實行在此基礎上的個人負責制.就能按照以高
度的迅速性、果斷性和行動的一“致性為前提的軍事要求,加強指
揮員的責任感和作用。
我還強調,要在抗日遊擊隊內確立嚴整的命令體系,
鐵的紀律。
指揮員的命令,不是某個個人意志的反映,而是上級機關的
民王的、有組織的意志的表現,軍事命令具有法律性質,上級對
自己下的命令,負有法律責任。隊員對執行命令不能打絲毫的折
扣或討價還價,無論在任何艱苦情況下部必須及時地不拆不如地
去執行。指揮員要很好地指揮和監督隊員去執行命令。
我們還討論了如下的任務:加強共產主義思想的學習,加強
同極端的軍事民主所追求的幼稚的平等主義和無政府主義等小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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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階級思想的鬥爭,以便在部隊內造成健康的思想環境和樹立上
下一致的革命風尚。
通過十裏坪會議,遊擊隊指揮員都提高了覺佰。在反復的戰
鬥考驗中,極端的軍事民主就鉸完全克服了。
如果我們在抗日戰爭韌期沒能徹底克服極端的軍事民主,那
麼,解放後我們就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把人民軍壯大成為戰
無不勝的隊伍,也不可能在同以美帝國主義為頭子的國際帝國主
義聯合勢力的戰爭中成為勝利者了。
當然,我們的人民軍裏既沒有主張無原則的平等和平均主義
的人,也沒有對上級的命令討價還價的。對指揮員的命令,戰士
們只有一句話:“是!”我們的人民軍是從進行軍人宣誓那天起,直
到接受復員證的時刻為止,始終以上下一致、軍民一致、自力更
生、艱苦奮鬥的精神生活的忠臣的集體。
要想瞭解我們的軍人對民主的看法,只要看他們的“黨下決
心,我們就幹”這句戰鬥口號就夠了。要想認識我們軍人上下一
致的真正面貌,只要瞭解用自己的身軀搶救了許多戰友生命的金
光哲英雄和韓英哲英雄的壯烈犧牲就夠了。
極端的軍事民主早已被克服了,但是與之進行鬥爭的問題,今
天仍不失其意義。
我們維護民主,但反對極端的民主;我們主張平等,但認為
極端的平等主義是要不得的。因為極端的民主和極端的平等都是
引進修正主義的媒介。
地球上有不少人費盡心機地企圖用骯髒的修正主義病菌侵蝕
我們朝鮮式的社會主義。但是,我國人民和人民軍決不允許修正
主義侵襲我們的肌體。我們不希望我們的黨由於極端的民主而變
成俱樂部、變成集市。極端的軍事民主造成的抗日戰爭時期的陣
痛和東歐的教訓,要求我們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