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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荒崴的爭論
如果說我同黨的東滿領導班子之間就“民生團”問題發生的
爭論,是從大荒繳會議上才出現的,那就不對了。這個爭論早在
1932年10月、我們的部隊挺進北滿到達汪清停留一些日子的時
候就開始了。
當時、我停留在汪清的頭一項工作,是對一區(腰營溝)黨
的工作進行指導。在這過程中,我親眼看到黨的縣委相區委的部
分幹部違背革命的原則,正在以極左曲方法肆意妄為地進行反
“民生團”鬥爭。
有一天早晨,我同一區黨委組織部長李雄傑一道巡視村莊,忽
然聽到從區委辦公室裏傳來淒厲的叫聲,便停住了腳步。
‘這是什麼聲音嚴我問道。
不知為什麼.李雄傑現出難為情的樣子,回答說:
‘是縣委幹部抓來一個叫李宗振的人,在審訊他。”
“怎麼.是‘民生團’嫌疑分子嗎?”
“好假是,他本人一連三天死活不承認,可是縣委幹部卻一直
通他招供。我一聽這種聲音*就整天都做不好工作。快快走過去
算了。”
“說他是‘民生團’、有什麼根據嗎?”
“他去赦占區做工作.回來晚了幾天,
“什麼?這也算根據?”
“隊長同志,說話要當心點。在這兒。您達一句話.就夠被汀
成‘民生團’的。皆因為這個‘民生團’,日子實在不好過。”
我不顧李雄傑的勸阻,走進了區委辦公室。只見縣委來的人
同一區納赤衛隊員們一起,氣勢洶洶地對李宗振逼供。那個縣委
幹部看到我定進力、公室,就更加兇狠地拷打李宗振,仿佛要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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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生客看看汪清人搞階級鬥爭多麼出色似的。
李宗振原是個給中國入地主當了十多年長工的雇農。敵人來
“討伐”時,他失去了妻子;為了幹革命‘他又把兩個孩子送給了
人家。他來到遊擊區後,任一區所屬的支部書記,在群眾中很有
威望。這樣的人難道還會加入敵人的組織搞反革命活動嗎?他遲
到幾天,算是工作上的過失,就憑這一點說他入了“民生團”,是
對的嗎?
我叫他們停止審訊,然後對他們作丁必要的忠告:
“同志們,據我瞭解,沒有什麼根據說李宗振同志是‘民生
團’。證據不確鑿,只憑工作上的一些小錯誤.就亂給人扣大帽子,
訂棍子,是不對的。反‘民生團’鬥爭、必須有科學的證據,必
須要慎重。”
審訊雖然停止了,但當我離開腰營溝去馬材之後,縣委的人
終於把李宗振殺害了。
後來,地方上出現了這樣的傳聞:來自安圖的金日成隊長闖
入腰營構區委辦公室,痛斥縣委某某幹部,下令停止了對“民生
團”的審問。這個傳聞甚至傳到了汪清縣委和東滿持委那裏,還
越過汪渭縣境,一直傳到了延吉、和龍、渾春一帶。據說,聽了
這個傳聞,有人擔心地說:“他這樣干涉人家,想招災惹禍怎的?
好不知厲害的人呀。”有的人說:“金隊長原不知道汪謂的厲害,他
是個安圖人嘛。”也有人小心地表示贊許說:“不管怎麼說,他是
個膽大無縣的人。”
事實上我當時在一區區委辦公室裏的言行、就成了我同左傾
分子之間關於“民生團”問題進行爭論的起點。
到了1933年,這個爭論就更加深化了。這一年,是東滿各遊
擊區肅清“民生固”工作搞得最凶曲一年。不少有所謂“民生
團”嫌疑的朝鮮族軍政幹部和革命者,就在這一年遭到了殺害或
逃離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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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險些被訂成“民生團”。那些把“肅反”工作引向極左泥
坑的誹外主義者和宗派事大主義考,為了把我同“民生團”聯繫
起來,執捌地位盡了各種位倆。他們提出的。證據”全是荒唐無
稽的捏造,其中甚至有所謂綁架圖們地主事件這樣一條。
鄒4,駐在柳樹河子一帶的一百多名反日部隊官兵沒有軍裝,
要求我們給予協助。為了幫助他們解決這個困難.我們去說服了
一個地主。救國軍為了摘嘉捐工作,曾把這個地主抓走,後來他
逃跑了。我們得到他的資助,弄到了可做五百套軍裝的布和棉花.
用它給汪清地區反日部隊全體官兵做了軍裝。這件事就被稱為綁
架圖們地主事件。
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數九寒天不給反日部隊做軍裝
就有可能向敵人歸順或投降。而如果沒有這些友軍的合作
革命軍納力量孤軍奮戰,是很難保住遊擊區的。
繼李容國之後當上汪清縣委書記的金權一,同東滿持委的幾
個幹部一道非難說,遊擊隊利用地主給救國軍解決冬季軍裝,是
右傾投降主義的行為。還說,統率軍隊的金日成應對放任和助長
“民生團”的活動一事負責。
他們競然指名道姓地要我負什麼責任。其用心是,要在東滿
地區把所有有發言權的朝鮮族幹部全部清除掉。他們甚至荒唐地
說什麼因為金日成不認真摘反“民生團”鬥爭,汪清遊擊隊裏就
混進了很多“民生團員”。他們幹方百計想把我揪到“肅反”的被
告席上。
這樣一來,我同他們之間就發生了正面衝突。
我竭力主張,利用地主解決救國軍的軍裝,決不是右傾,更
不是“民生團”的作用t我接著毫無顧忌地公開表明了我對反
“民生團”鬥爭的看法。
我批駁他們說:反對“民生團”的鬥爭就是反間諜鬥爭,因
此誰也無權袖手旁觀。我也不希望“民生團”混入我們內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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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對藉口肅清“民生團”,去殺害無辜好人的現象,是不能置之不
理的,隨便殺害無辜的自己人*這是破壞革命的利敵行為。我們
眼看著這種行為,怎能默不作聲?你們打成“民生團”都是些什
麼樣的人?他們不是在這遊擊區跟我們同生死共患難的生龍活虎
般助戰將嗎7他們怎麼台當反革命的“民生團員”呢i你們說的
那些話是不合情理的。
左傾分子們聽了我的話,都暴跳如雷,大聲質問我:“那麼你
是反對反‘民生團’鬥爭路線啦?”
我反駁說:“如果殺害忠於革命的自己人就是你們的反‘民生
團’鬥爭路線的話,我是不能支持這條路線的。要想揪出‘民生
團員’,就應拿出科學的證據把真犯擬出來,為什麼一個一個殺掉
那些在這深山裏不伯俄、不怕苦,一心幹革命的好人?這豈不是
咽nQ怪事?”
我義正辭嚴地把問題提得這麼尖銳,東滿持委的左傾分子們
就指責我說;“金日成對‘民生團’認識不足。”
我說:“說我認識不足,那好。我就要去看看那些你們定為
‘民生團員’的人。如果你們想聽聽他們的陳述,請你們一起去好
關在梨樹溝牢房裏的“民生團員”中有個叫張獵手(本名張
龍山)的連長。他父親是汪清地區有名的豬人。他過去經常跟著
父親去打獵,學到了一手好槍法,可以先和好面,出去一會兒就
訂回八隻袍子來做片兒湯吃。在小汪清防禦戰中,他一個人消滅
敵人就達一百多個。他是我最愛惜的指揮員之一。
看到這樣的人竟然一轉眼之間就放邦上“民生團”[
進了百圖似的牢房,我的心情該多麼難受。
我一定進牢房就直截了當地問:
“張獵手,你要說明白,你真的是‘民生團’嗎?”
“是‘民生團’。”張龍山毫不躊躇,一口承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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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民生團’,為什麼還打死了那麼多日本鬼子?”
跟著我來牢房想聽聽張龍山口供的左傾分子們,這時都得意
洋洋地g7著我。
我抑制住激情,有條有理池開導張龍山說:
“您想想,張獵手,‘民生團’是為日本鬼子效勞的、是日本
鬼子拼湊的反動團體,你要是‘民生團’,怎麼能訂死一百多個日
本鬼子呢?這不是很奇怪的嗎?你要照實說嘛,就是刀子逗著你
的咽喉,也該說實話嘛。”
他這才一把握住我的手,嗚咽著說道:
“隊長同志、我幹嗎要當‘民生團’呀。我說我不是‘民生
團’,可他們就是不信,若是汀我。我實在沒辦法,只好承認了。
我給隊長的臉抹了灰,對不住您。”
“給我的臉抹黑,倒算不了什麼。問題是你這個人不是硬骨頭,
在打你的暴君面前,就是說‘民生團’,而在我的面前又說不是。
我不要這種一嘴兩舌的膽小鬼。”
我怒衝衝地走出了牢房,那些左傾分子嚇得都不敢服我格話。
當天,我去找童長榮.提出了一連串的抗議:
“我看。你們的工作有問題。反‘民生團’鬥爭,不能這樣捐。
怎麼能把無辜的人訂成,民生團’,隨便關進牢房呢?反‘民生
團’鬥爭,應當按民主的原則進行。不應當讓上頭的幾個有權人
獨斷專行,而應當經過群眾的討論,正確地識別敵我。用拷汀祁
威脅納方法硬造出‘民生團’是不對的。現在在汪清這個地區,把
張獵手當‘民生團’看的.只有你們幾個人。對張獵手.我用生
命作保,最好馬上放他出來。”
我接著向左傾分子們宣佈,遊擊FA內的“民生團”,不經政治
部同意.不准任意處治。然後,我回到部隊,處分丁隨便把張龍
山交給“肅反”指揮部的指揮員。
這天,東滿特委按照我的要求釋放了張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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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龍山后來被派到寧安縣周家屯做糧食工作,忠心耿耿地鬥
爭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廣為人知的朴呂吉事件,也可以說是一次考驗吧。這是我們
駐在嘎呀河時發生的事。
有一天,我們宰了一頭從圖們附近拉來的民會牛。,把肉分給
隊員和老鄉吃了。吃了這牛肉的好多人,都鬧肚子,受了不少苫。
一群戰友鎊擁到我的住處來,七嘴八舌、說“民生團”往井裏撤
了毒藥,人們都中了毒,恐怕會有大批人死亡。果真如此,連隊
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為了防備萬一,我立即把全連隊帶到後山上,下令做好戰鬥
準備,以擊遲敵人可能進行的偷襲。
說也奇怪,吃牛肉已經很長時間了,可我自己卻一點也不感
到腹痛,而且出乎預料,敵人也沒有出動。於是,我召集連長、政
治指導員、共青書記、青年于事等連隊指揮員,問他們是否都相
信“民生團”真地住井裏撤了毒藥。
連隊指揮員都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是、像是真的。”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都吃了牛肉湯,可是我不覺得肚子
疼。別人肚子疼,我相連長也該疼嘛,可是我們都不疼,這該作
何解釋7”
“那可能是因為給指揮員的牛肉湯格外乾淨吧。”連長說。
“這就不合邏輯丁。吃的是一鍋湯,不可能指揮員吃的就沒有
沾上毒藥。”
過不多時.一個巡邏的排長把個有步槍那麼畝的男孩子帶到
我面前,說查到了往井裏投毒的“民生團”,他帶來納這個男孩子,
就是那個事件的主角朴昌吉。排長說這個孩子向村民坦白了自己
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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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查出了犯人,全襯頓時亂哄哄的像開F鍋一樣。有的罵
那個孩子是吞種、壞坯子.有的罵他娘是該死的矣娘們。
朴昌古是給中國人地主當豬佰兒的苦命孩子。他的哥哥.有
的在遊擊隊裏當連隊後勤負責人.有的做黨支部工作。這樣的孩
子競會做出足以消滅遊擊隊一個連隊的反革命行為.無論如何也
是不能令人相信的。
我同這個孩子談了幾個鐘頭的話。他在我面前也承認丁門己
的“罪行”,但後來又哭著說自己沒幹那種李。原來.他先前仆老
鄉們面前認“罪”,是一‘種反抗.因為襯裏的一些婦女硬說他改r
毒,他就賭氣池承認/。
我立即把連隊從山L撤1:來、Mf十裏召開群眾大會,宣市樸
昌吉無罪:
“這個孩個沒有撒毒藥。那麼。是淮檄了毒藥呢?你們當小浸
有——個人撤毒藥,也沒有一個人吃了毒藥。要說有什麼.那也只
是有些人瀉肚子.受i’“兩天罪》他們鬧肚子,是因為好久4·屹
到牛肉,一下於吃得大多下。所以,這裏沒行,也1;可能有僕人
‘民生團’問題。今天我在這裏向大家宣佈:現在批准被大家扣L
‘民生團’帽子的朴昌古參加遊擊隊。”
聽了我的講話.婦女們油抽搭搭地哭起來.連那些硬說朴呂
吉是“民生團”的婦女也喂泣起來了。
這次,左傾分子們無韋生非.把這件韋也說成是站在右傾的
立場上處理的。
補呂吉入伍以後.參加門、汪演防砌戰鬥,汀得很英勇》
如上所述,我在左傾分子的包閉‘k做了幾次大的冒險行動。比
—‘是從監禁“民生團員”的車獄中放出了張龍山印梁成龍;其二
是宣佈什昌吉元菲,吸收他加入了遊出隊。
在那些只顧爭權奪利的目光短棧、頭腦愚建的人們俄著有色
眼鏡衡量別人的價值.像檢察官、法官、行刑京似地飛揚跋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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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實施相信人、愛惜人的政治,把人當人、把同志當同志、把
人民當人民看待,真誠地為他們服務,老實說,這在當時是極其
危險的,但又是即便犧牲也非幹不可的。
在把什麼都看做是“民生團”作祟的多疑的監視之下,能夠
保住自身安全的萬全之策,是對任何事情概不過問,視而不見,聽
而不聞。但我認為.如果見人有過,卻不敢直言極諫的入,即使
活著,也無異於行屍定肉,是個沒有生命的生命,根本沒有生存
的必要。因此,凡是我認為不義的享,我就舉起反旗.對它開火。
如果只顧自己的安危,那算什麼革命者呢I我深信,“肅反”的旋
風不管多麼狂暴,也只是暫時的現象,只要我們奮不顧身地與之
鬥爭.就一定能戰勝它。
那些在肅清非“民生團”的“民生團”酌過程中嘗到了權力
的甜頭的左傾排外主義者和宗派事大主義者,甚至捏造並公佈了
與東滿遊擊區內的黨和遊擊隊的組織體系毫無二致的所謂東滿黨
組織的“民生團”體系和人民革命軍的“民生團”體系。
這些左傾分子為了結我們造成遊擊隊內部潛伏著許多“民生
團員”的印象.使我們無法再牽制反“民生團”鬥爭,競然策劃
離間我和我手下隊員之間的關係。
有一天,某個幹部來到我們助部隊,交給我一封東滿持委組
織部長的信。拆開一看,我不由得大吃一驚。不知組織部長是從
哪里得到的情報,他在信中說,有個名叫韓風善的隊員在大摘
“民生團”活動.甚至策劃對我下毒手,此入罪狀嚴重.應立即逮
捕。
按信中所說,韓風善的“罪狀”是嚴重的,但不知為什麼,信
裏所講的情節卻不能令我信服。首先,說他在大搞“民生團”活
動、我覺得十分荒唐。他作戰英勇,從不顧及自己的生命安危,怎
麼會突然湖徐起來,加入“民生團”呢?再說,他為人正直善良,
重情義,講禮貌,是大家喜歡的美男子,絕不是那種傷天害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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誣陷或殺害自己上級的兇惡漢子。況且,他同我的關係也是非N
一般的。這樣一個人,能對無微不至地愛護他的上級下毒手嗎?這
是很難令人置信的。
不過,也不能因此就不假思索地否定信裏寫的情況。難道組
織部長還能對我說謊,提供假材料嗎?這一切,部使我感到十分
不快。
我對那位帶信來的幹部說:我將宜接進行檢查和處理.肩放
心回去吧。
“不知什麼時候要出事兒,你還……你真是位不可思議的人。。
那個幹部說,很不情願地走了。
我的腦海裏思緒紛亂,產生了種種疑問:韓風善真能害我嗎?
他為什麼要害我?他不是沒有理由要害我嗎?我沒有把他送到持
委去,是做對了;不過,留著他,如有後患不就糟糕了嗎?
過了幾天,我把韓風善叫到了指揮部。
他跟往常一樣.樂呵呵地微笑著問我:
“隊長同志,找我有什麼事兒?是不是叫我到敵後去工作?”
“猜對了。你今天就去三岔口抓一個密探來。你的嗅覺真靈
啊/
“沒什麼靈不靈的。昨晚做夢,去逛了圖們。我們連的同志們
給我圓夢,說這是我要到敵後去工作的預兆。他們的判斷才叫靈
哩。”
“那好
“帶槍
給您。”
我給你一支護身用手槍,帶上吧。”
麻煩,不帶了。請放心,我會用話哄他,把他帶來文
“那就把槍埋在地下液好,回來時再起回來吧。”
他照我的吩咐,半路上把手槍埋藏好,到三岔口城裏.見丁
我們指名要逮捎的密探。他跟密探說.休不想去共區看看嗎?你
的安全由我來擔保。他就這樣把密探哄列遊擊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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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審問那個密探:
“我們知道你是日本鬼子的走狗,可是我們不殺傷,不過你要
為我們做點事。你已經在憲兵隊登記發過曾,所以,日本鬼子叫
你幹什麼,你還是要照樣幹什麼;只有‘討伐’隊出動的時候,休
要先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不給你別的任務,你只要好好完成這項
任務,將來我們會承認你是革命者。你於不幹?”
那個密探哀求說.只要隊長大人叫幹的,不管什麼事,我都
幹,只求革命組織不殺我,保護我的安全。
我訂發密探回去的時候,也叫韓風善把他送到
用說,韓風善這回也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經過這件事以後.我對東滿特委的幹部說:
“為了考驗韓風善,我給了池一支手槍,可他沒有跑。叫他去
抓一個日本鬼子的走狗,他去抓來了。我給了他手槍和子彈,他
要是存心害我,是完全可以下手的,可是他並沒有做那種事。這
樣的人.難道真的是‘民生團員’嗎?”
東滿特委的幹部們卻說,“民生團”也會這麼做。他帶著槍,
沒有跑,也沒有害你,為的是要博得幹部的信任,更深地訂進我
們的內部,大搞“民生團”活動。所以、不能相信他。
我給韓風善的第二個任務是到圖佳線鐵路上去埋設炸藥。
韓風善這次也樂呵呵地、毫不猶豫地動身走了。臨走時,我
叮囑他:好冒險,是你的毛病,這次你可要小心,別讓敵人抓住。
他回答說:“放抓就被抓四.我不在乎,不怕。請您相信我,就是
被抓住,我也不會變節約,頂多也不過是挨槍崩吧。”
在那以後.伐又把韓風善編入了突擊組。那時,我們攻打汪
清附近的‘個集團部落,戰鬥十分激烈。突擊組組長韓風善帶頭
攻打敵人的煙臺,不幸受傷,失去了一隻手。這位英勇無比的樂
天派,付出這樣納代價,才完全摘掉了“民生團”嫌疑分子的帽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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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過三次考驗.證Bj了韓風善不僅不是“民生團員”.而且
是忠於革命的好戰士。假如當初我1;假思索地就把他交給了組織
部長.他是肯定會被扣—亡反革命帽子受到處決的。當時我暫且把
左傾分子的命令壓下.經過考驗保護了韓風善。老實說,這是危
及我生命的極大的冒險。如果韓風善章了槍訂死某個幹部.或者
跑到敵佔區去了.那我就免不了要負起輕信他的責任的‘
這可以沈是我的第二次冒險。這種冒險,後來也沒有停止過,
在那種個別幹部的一道命令或一個子勢就能決定幾十幾百人
的命運的殘酷的“階級午爭”卞,在那些不用說革命者冷靜的理
智和分辨能力,就連起碼的人性和情義都丟盡7的冷苦冰霜的人
們,時時刻刻向我挑戰的情況廠.我能不為任伺壓力所屈服,始
終按自己的信念正大光明地堅持鬥爭.可以說,是因為我的歷史
像白紙—詳清白,我有作為遊擊隊指揮員的戰績和立論的根據。
間島領導班子裏的不少個國入幹部,從吉林時代就深受我們
的影響,因此他們沒有輕率地給我如上“民生團”的帽子。
正當駭人的反“R牛團”鬥爭的旋風般席捲東滿遊擊區的時
候,我從病床上爬起來,準備去大荒戰。由於病了幾十天.身體
虛弱.[q而根難去參加會議.但我必須去.因為這個會議是我要
求召開的。uf是,四連長和政治指導員等部隊納許多同志都堅決
反對我去大荒激。
“隊氏同志.聽說党的滿洲省委祁共青滿洲省委都派了特派員
出席會議.我醫覺得有些不尋常。雖然真理是在隊長同志一邊,但
您是——個人。他們卻是多數啊:”四連政治指導員悄悄地對我說道c
通信員吳大成也深表憂念。巴之.沒有—個樂觀音期待大荒
崗會議會向我們投以微笑、表示祝福,鼓勵我去參加會議。
他們如此個放心、4;是沒有道理的。
l 935年2月.眾是滿洲省委七全黨的市爾什維剖t向東滿各
級黨組織印全體黨員發出/協密指今後不久。這個秘密指令,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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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大力開展肅反工作和反對左右傾的兩條戰線上的鬥爭,全部肅
情混入黨內的反革命分子,清除宗派主義、民族主義和社會改良
主義。這條指令下達後,東滿各級黨組織更左更殘酷無情地開展
了反“民生團”鬥爭。
直到這個時候,我和左傾分子之間就“民生團”問題的爭論,
是在非正式的場合裏以自發的形式進行的。但是這一次在黨、軍
隊和共青組織的主要幹部都參加的大荒民會議上,爭論就將以正
式發言的方式激烈地開展。反對左傾的勢力只有我一個人,而反
對我的勢力就可能有十人二十人以亡。“民生團”問題一提別議程
上.那些有意見的人大體上也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默不作聲.
這巳成了普遍的現象。因此,我不得不在左傾分子的包圍之中面
對他們全體孤軍奮戰丁。爭論可能變成對我的聲討.會場可能變
成埋葬我的審判場。要結我直接扣上“民生團”的帽子,從政治
上和肉體上斷送我的極端的企圖,也不是不可能有的。
戰友們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他們都知道主管“肅反。的人
都具有多麼殘酷無情的鐵石心腸。正因為這樣.他們都憂心仲仲
地苦苦勸我不要去。
可是,我還是毅然決然地上了路。我對大家說:
“同志們,不管是死是活,這是我非去不可的。我不去大荒民,
那是自取滅亡。能夠拯救朝鮮共產主義者的命運、從危機中挽救
朝鮮革命的最嚴肅的時刻已經到了。對抗已是不可避免,黑白必
須分清。”
我由吳大成和另一名通信員攙扶著.在會議開幕兩天後才到
達大荒威。
在人民革命軍隊員們嚴密警衛的第八區農民委員會辦公室.
滿洲省委持派員魏拯民同王潤成、周樹東、曹亞范、王德泰、王
仲山等黨、團東滿持委幹部一起迎接了我t就在這寬敞的辦公室
裏進行著中國人稱之為党、團東滿待委聯席會議約大會。我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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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會議為大荒戰會議,有一個時期有些歷史學家把它稱之為朝
鮮人民革命軍軍政幹部會議,這是不正確的。
大荒錨會議大約開丁十天。會議期間,有不少進進出出的入。
因此每天約出席人數並不均衡。記得與會者大多是中國人,朝鮮
人只有我、宋一、林水山、趙東旭等幾個幹部。趙東旭自始至終
給不大懂漢語的朝鮮族幹部做翻譯。我以党的東滿持委委員的身
份參加f會議。
在大荒激召開這次會議的原因,是以共青組織滿洲省委巡視
員身份來瞭解間島地區工作的鍾子雲(小鍾)向省黨委提出了極
其荒唐的報告,說什麼東滿地區朝鮮人的百分之七十是‘民生
團”。如果這是事實,東滿的革命將會如何呢?因此,滿洲省委急
忙派代表到東滿採取措施。是應當的。爭論,白天黑夜連續地進
行著。
鍾子雲在報告中又提出自己的見解說,東滿朝鮮人的百分之
七十、朝鮮革命者的百分之八九十是‘民生團”或者是“民生
團”嫌疑分子,遊擊區是‘民生固”培訓所。從這一刻起,爭論
就開始白熱化f。
會場的空氣傾向于支持鍾子雲的報告。發言的人、有的說需
要加強肅反工作委員會;有的還玩弄辭藻說.肅清“民生團“,這
是革命圍殲內部反革命的特殊戰爭;有的說。要徹底地、毫不留
情地剷除“民生團”撒廠的種子。
我向他們提出了幾點質問:
你們說在東滿活動的朝鮮革命舌絕大部分是“民生閉”,這等
f:說參加這個會議的我和其他幾個朝鮮同志也都是“民生團”.那
麼.你們現在是跟“民生團”坐在一起開會嗎?如果我們是“民
生田”.為什麼1;把我們關起來或者殺掉,反而把我們叫到這裏來
時論政治?你們提出的那個數字裏,包不包括那些戰鬥中犧牲的
革命稈?假如包括的話,請問.他們在抗日戰爭中獻出生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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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什麼?這應該作何解釋?如果是那樣,就等於說日本鬼子殺
死了許多自己人,他們何必把自己好不容易豢養的“民生團員”部
殺掉呢?負責魯衛這個會場的一連指戰員的百分之八九十也是
“民生團”嗎?
一提出這些質問,亂哄哄的會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一片寒
森森的氛圍.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人們都無以對答,只是望著
主席臺上的魏拯民的臉。
我接著說:
“大家都知道,不管是什麼物質,只要與其本來的成分不同的
另一種成分占了它的百分之八九十.它就變成了另一種物質。這
是科學。說住在東滿的朝鮮人百分之七十是‘民生團’,那就等於
說.除了老人相婦女兒童,朝鮮族青壯年全都是‘民生團’丁。這
麼說,在東滿地區,是·民生團’在進行革命,是‘民生團’在
開展反對其主子的血戰。難道是這樣嗎?
“有的人公然說,在東滿進行活動納朝鮮共產主義者,絕大部
分都是‘民生團’。這也是不合乎道理的。如果他們都是‘民生
團’,那麼他們為什麼三年來一直堅持在被封鎖的遊擊區裏.在嚴
寒的冬天.沒得住、沒得穿、沒得吃的情況下同敵人進行艱苦鬥
爭呢?
“別說朝鮮革命者的百分之八九十,就是其中的十分之一,即
百分之八九是‘民生團’,我們也不能在這裏放心地開這個會的。
因為,在這個會場外面執行警衛任務的,是由全副武裝的朝鮮人
組成的一連指戰員。敵人多年來拒空心思幹方百計要消滅掉的東
滿地區有名的革命者和領導骨幹,現在都聚在這裏。如果你們的
見解是對的,那麼一連的隊員幾乎都是‘民生團’了,可是,他
們帶著精良的武器,卻不打我們,不把我們一網打盡,這不很奇
怪嗎:”
那些匠說朗鮮人大都是“民生團”的入,對這一質問也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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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對,緘口不語
我又接著說
d一連本是被你們定為。民生團’連隊的不字的連隊。我們曾
直接下到這個連隊瞭解了二十來天,瞭解到說他們全是‘民生
團’是毫無根據的。在二十來天的指導與檢查過程中,一連反而
成丁模範連隊,而且從這個連隊裏誕生了一個第七連。經過實際
鬥爭考驗的結果證明,東滿遊擊區的朝鮮人、朝鮮革命者的大部
分,部不是‘民生團’。這是再清楚不道的事實。
’報告說,遊擊區是‘民牛團‘的培訓所,黨團組織都是·民
生團’的組織,李容國是‘民生團’汪請縣委負責人,金明均是
‘民生團’汪清縣委組織與軍育部負責人,李相默是‘民生固’東
滿持委組織負責人,朱鎮是人民革命軍第一師‘民生團,負責人。
朴春是人民革命軍‘民生團’參謀長。那麼.請問.是不是可以
把東滿持委、汪情縣委、人民革命軍第——師都當,民生團’組織
看呢?是不是可以把東滿持委的幹部都當‘民生團’的操縱舌和
領導者看呢?”
對這一質問,聽眾也以沈默作回答。
撓拯民作為省委待派員,負有對這場鬥爭作客觀的、正確的
綜合與分析判斷的使命。只有他‘個人表態說.把黨團組織都視
為“民生團”組織是錯誤的,局部與整體必須分開看。他表明的
這一見解,多少緩和7會場的緊張主氣。
我強烈主張,把東滿人民的大部分斷定為“民生團”,是對朝
鮮人的侮辱;這種觀點,在這次會議上業J日立即予以糾正。
我的這一主張.當場遇到了曹亞範的反擊。
“你硬說沒有‘民生因’,你這是主觀主義。現在牢房裏關著
好幾百個‘民生團’嫌疑分子。他們親口承認自己入了‘民生
團’,還自己寫出了坦白書。他們的坦白.他們的坦白書.意味昔
什麼”難道你就不承認j之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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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的那些坦白或坦白書,我們都不承認。因為那些所謂
的證據,大都是在刑訊室裏用加以酷刑的方法退出來的。我到牢
房去見了幾十個所謂坦白的嫌疑分子,他們沒有一個承認自己的
坦白是屑實的。我不相信你們的那些證據,我相信的是他們在工
作和生活中表現的忠誠精神。請你們老者實實地說說看,你們是
怎樣逼出了坦白書的?你們斷定為‘民生團’的那些嫌疑分子的
大多數,都是因為熬不過‘肅反’人員強加在他們身上的酷刑,才
不得已作假坦白。現在,你們正在任意製造著不是‘民生團’的
‘民生團’。”
這時,曹亞範大聲喊:“不對1”
他的這一喊叫,大大激怒了我。如果是別人.
是曹亞範怎麼敢在這裏說“不對”呢?
“你說什麼‘不對’?”我舉起拳頭用力碰了一下炕沿,說道:
”間腸酌朝鮮人正在注視著你,因為你濫用職權,隨便殺人。安圖
遊擊隊的政委金正龍是被誰殺害的?和龍縣委書記金日煥是死在
准的手裏的?今天在這裏你要老實回答。吉林時期的首亞範,既
不殘暴,也不貪圖地位。我聽到金日煥被害的消息時,都氣得哭
了。他不是你的革命前輩嗎?你救不了他也罷,怎麼能忍心殺他
呀/
我作為金日煥的戰友,衷心哀悼他,為他的死而悲痛難過。我
嚴厲地譴責了殺害他的人。
金日煥是我們開闢東滿地區時爭取到的頭一批革命者之一’
是同吳仲和堪稱一對龍的人物。我和他初次見面,已記不清是在
曹亞範的家還是在李青山的家。不過,在明月溝會議時同金日煥
敞開胸懷通宵暢談的往事,還記得清清楚楚,這頭一次談話,給
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我和他年齡相差懸殊,但他一點也不擺架
子,不擺老資格,平等待我,謙虛和藹。
結我介紹吳仲和的是金俊和蔡誅恒,同樣,給我介紹金日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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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是像孿生兄弟一樣形影不離池活躍在吉林和龍井一帶的金
俊、蔡誅恒一夥。
“踢足球得了黃牛的人。”蔡誅恒每當給別人介紹金口煥時總
是這樣開始的。在明月溝會議期間他向與會舌介紹金日僚時.也
是最先拾出了這一“廣告”的。蔡殊佰本人就是7S還聞名的體育
選手,他評價一個人,常常以踢足球有多大本齊作為標準。看起
來,這也是個令人感興趣的標準。
由於蔡誅恒的介紹,金日煥在東滿地區的許多革命吉小間.成
了廣為人知的體育幹將。
金日煥是工作老練、經驗豐富的政治十部。他fq吳仲相一樣.
在間島地區共產主義考中是一個家庭革命化的先驅祁倍樣。他的
家人都是有名的革命者,都是在革命鬥爭中殉國的熱誠的愛國音。
他的母親吳玉慶是為護理革命者獻出了一生的老共產黨員。
他的妻子李桂筍是在敵人面前堅貞不屆、英勇就義的朝鮮民族的
好女兒。他的弟弟金東山是地下工作者.在敵人道行“討伐“時
英勇犧牲。和龍遊擊隊的會正植是他的堂兄弟。地岳父家的人也
都為革命獻出了生命;他的內兄李芝春.是早在吉林時期就來找
我要求指出鬥爭方向的人之一。
對金日煥的印象。用一句話概括起來.可以說他是個有膽識
的人。而且是個學優才贍的穩重的知識分幹。
曾經長期在祁龍同令日煥一道做過地下工作的金—印朴水
純,常常回憶企口煥。說他上作作風優良.方法老練.群眾關係
很好。金一和朴水純都是在金日煥的影響下成K起來的竟各工作
者。金U煥常常被派去做救國軍的工作.我想也是因為他有這種
優點的緣故。當時.祁龍一帶的救國軍都很薛敬他。待他待別好。
有一次,李道善部隊為“討伐”救聞窄,認安回突然闖道廠
車f—子。靖安軍要搜捕救國軍。把整個襯子都搜查遺廣。他們在
搜查金n煥一家時,控出了一個人巴其.這是金門煥的母親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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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交給別的地方組織的重要傳單。李道善聲言抓到了共產黨,把
金日煥一家人都抓起來審問。金日煥的母親說那是一個素不相識
的過路人暫時寄放在她家的,她雖然裝得很侶,敵人卻怎麼也不
相信。李道善殺氣騰騰,服裏宜冒火星。正當金日煥一家不知要
道什麼大禍的時候,鄰近的一個地主出面替他們求情,證明他們
不是共產黨,是老老實實的莊戶人家。他用好言好語作保,終於
說服了李道善。這也是因為金日煥平時做好了地主的工作。
金日煥的持點中最重要的一點,是對不義的行為毫不妥協的
精神祁堅定的革命原則性。正因為有這樣的特點,他後來被扣上
莫須有的“民生團”罪名.受到了迫害,最後被左傾分子殺害了。
左傾誹外主義者和宗派事大主義者,最忌恨的就是這些威武不能
屈,富貴不能淫,有主見,原則性強,不盲從別人的人。因為在
堅持原則的地方,不義就不能占上風,一切牛鬼蛇神就不能姿意
妄為。
金日煥他們襯裏的黨組織負責人名叫李億萬,是個混進革命
隊伍的腐化墮落的大煙鬼。金日煥曾同志式地勸告他不要利用職
權亂褐男女關係.勸他不要抽大煙。如果李億萬是個有理智的人,
是該感激地接受這一忠告的。然而他卻對此進行報復,慫恿上頭
的左傾分子給金日煥如上“民生團”帽子,撤了金日煥縣委書記
的職務。
金日煥被撤職以後,仍然忠心耿耿地做工作。左傾分子們為
了考驗他,派他到一個資本家經營的煤礦去做工人的工作。在考
驗期間,金、B煥滿可以帶著家屬到致占區去,躲避左傾分子的迫
害,但他沒有這樣做。他寧肯受不白之冤,戴著“民生團”嫌疑
分子的帽子,在遊擊區人民面前受害,也決不願從革命隊伍中逃
走,背負起逃跑分子的汙名。
他在預感到自己的最後時刻已經迫近的時候,對母親和妻子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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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被捕犧牲了。我是不會bR入日本鬼子的走狗團體“民
生團’的,這連想都沒有想過。可是我想。寧可被汀成·民生
團’死在這裏,也要堅持革命者的氣節.這才是對的。如果我為
了活命.向敵人投降變節.就會給革命造成更大的損失,
“這樣的話、我背叛革命的罪,就將水遠洗刷不掉。我的最後
一個囑託,就是希望我們全家不屈不撓地堅持鬥爭,直到我們祖
國得到解放,取得獨立。”
l 934年11月,左傾分子終於把金日煥拉到了審判場。李億萬
的公訴,全局瞎編亂造:
“金日煥是反動派中最兇惡的反動分子。我們審問他已經很
久,可他根本不開口。不知他肚裏裝的是大螃還是毒蛇。這號入.
要是放了.我們的革命過不了十年,就會完蛋,像破抹布一樣支
離破碎。你們說,這種人該殺不該殺?”
全場沒有一個人回答。
有些人小聲耳語說,把這樣的人都殺盡了
革命啊。促沒有一個人它待正義起來喊他元罪
車廠子的人們明明知道那些當權人處以不公。卻都不敢開口
說話。因為他們知返.論主張金日煥無罪,誰就要被訂成“民生
團”。
左傾分子們對相龍遊擊隊的創建人之“金日煥宣告了死利。
“等著瞧吧,准是‘民生團’、誰是真正的共產主義者.歷史
一定會分清是非的2”金日煥怒視著那些左傾分子,大聲喊道。
這時、孫長樣部救國軍官兵紛紛站起來,端著槍、忿怒地喊
道:“為什麼要求金日煥,”“他是我們的導師相恩人/“如果他是
‘民生團’.那麼不是‘民生團’的人到底是准?”“我們為金日換
作保!”“馬上取消對他的死刑判決.4;然.我們決不會饒你們
..●●..”
左傾分子們碰到救國軍的強烈抗議,無可奈何地取消了對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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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煥的死刑判決,並釋放了他。但是,當天夜裏他們又把他殺害
了。
“我想問你們,”我盯著曹亞範.聲音沙啞地說:“你們真的認
為金日煥是‘民生團’嗎?你們是不是明明知道他不是‘民生
團’.卻別有用心.蓄意把他槍殺了?如果金日煥這樣的人是。民
生團’,那麼在這司島地區,到底還有誰不是‘民生團’呢?”
我接著壓低聲音說:
“同志們,不要再拿人的性命作賭注了:對人,要當人對待;
對同志,要當同志對待;對民眾,要當民眾對待。我們是為了用
愛護人、愛護同志、愛護人民這一愛的武器去改造這個世界而站
起來的戰士。如果我們沒有這個愛的武器,那麼我們同資產階級
和土匪有什麼不同呢2如果繼續以‘肅反’為名愚弄人,那麼人
民就會永遠唾棄我們,後代就不會饒恕我們。被扣上莫須有的
“民生團’罪名含冤而死的烈士已達幾百幾千人,補償這——慘重損
失的唯——途徑.就是停止這種無謂的屠戮,推行愛護、信任、團
結的政治.把一切力量聯合起來進行抗日。要把敵人拋給我們的
‘民生團’這一釣餌吐出去,不要給宗派主義、排外主義、冒險主
義以可乘之機。只有這樣,才能開闢出一條新的大道,醫治好這
幾年來由於。民生團’問題而受到的創傷,才能拯救人民,挽救
革命,才能把朗中兩國共產主義者的國際主義團結推向新的高度。
我們兩國革命舌的真正團結,必須在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互相
給以階級信任的基礎上實現,必須以兄弟友誼為基礎。我們必須
高度警惕的是在共同鬥爭中追求霸權的現象。如果某一方只追求
自己一方的利益,或者為利己而犧牲對方,就不可能有鞏固的合
作。一句話.我們的團結只有以愛護和信任為原動力、才能成為
永恆的牢不可破的團結。”
在大荒民會議上.對幹部問題還進行了激烈的爭論。之所以
發生這個爭論,是因為特委領導班子裏的部分人提出了這樣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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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數民族不能當幹部,只有多數民族才能當幹部、少數民族
領導多數民族是不妥當不合理的。他們主張說,朝鮮人是少數民
族,因此不能領導多數民族‘尤其是t朝鮮革命者有宗派習氣,動
搖性大,容易反動化,因此不能當幹部。
就東滿持要領導班子的幹部人選和分配問題,滿洲省委下達
了一份要從過去的以朝鮮人為中心的政策轉變為以中國人為中心
的政策的秘密指令。這已成為眾所皆知的事實。這條指令的要點
是:過去,朝鮮人在民族運動中失敗.在共產主義運動中也失敗
了;他們容易動搖,容易反動化,而且語言和風俗習慣也不同,因
此“少數民族的革命基礎”不鞏固,“少數民族領導的獨立運動和
共產主義運動不可能成功”。所以,“在東滿,必須把朗鮮人的基
礎改變為中國人的基礎”。
這份指令要求,東滿持委書記以下主要幹部,均由滿洲省委
任命,除特殊情況外,盡可能不要提拔朝鮮人當人民革命軍連級
以上的指揮員。
當時和現在我部確信,這份指令不是按照中共中央的意思下
達的‘下達這條指令的時候,正是中共中央的領導核心突破蔣介
石軍隊的包圍,進行二萬五幹裏長征的時候。鄒f中共中央正處
在內戰持續不斷的苦難中.肩負著革命戰爭的重擔,艱苦奮鬥,長
途跋涉,對他們祖國的東北邊疆發生的事態,無暇顧及。
滿洲省委採取的措施,有不少是把王明和康生主管的共產國
際東方部的指令照搬過來或者根據這些指令制定的。從滿洲省委
所在地哈爾濱,到共產國際東方部所在的伊爾庫次克、符拉迪沃
斯托克或哈巴羅夫斯克,比到井岡山或延安近得多。
有些人提出的少數民族不能領導多數民族的主張.大大傷害
了我們的自尊心。這種主張是錯誤的、它既不符合共產主義音的
幹部選拔與分配原則,也不符合當時東滿的幹部隊伍構成情況。
我不得不又投入了爭論。我發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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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兩國共產主義者肩負著崇高的任務:在反對共同敵人日
本帝國主義的鬥爭中,必須並肩戰鬥,直到取得勝利。因此,幹
部問題必須根據加強朝中人民的戰鬥團結相反日共同鬥爭的原則
來解決,必須站在馬列主義的立場上,堅持注重本人對革命的忠
誠和能力來選拔幹部和分配幹部的原則。
“大家都承認,朝鮮人是在東滿地區開創了共產主義運動的先
驅。東滿地區酌幹部和黨員,絕大多數是朝鮮人。閉眼不看這一
現實,在我們進行共同鬥爭已有幾年的今天,卻突然提出什麼應
由多數民族領導少數民族,應由多數民族的幹部替換少數民族的
幹部等主張,這是為什麼呢1
“我們既不是要從民族主義的立場上主張朝鮮民族優越論、也
不是要宣揚其他民族劣等論。但是,那種只憑他是多數民族的人,
就不管他既沒有能力又沒有素質,不dg考慮地提拔他當幹部的傾
向,是必須糾正和克服的。
“不應當把國籍、所屬關係和入口的多少作為選拔幹部的標
准。不管是少數民族還是多數民族,只要具備了當幹部的條件,就
能當幹部;否則。就不能當幹部。”
我這麼一講,有人站起來說。朝鮮革命者大部分都是參與過
民族主義運動或宗派的人,因此不能提拔他們當幹部。
我立即駁斥他說:
“活動在東滿的朝鮮革命者,絕大多數都是全新的後起之秀,
同任何宗派都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也很清楚,人民革命軍的主力
是我們精心培養出來的貧窮階級出身的年輕共產主義者,這些新
一代.在黨、政府和群眾組織中部當上了幹部,努力工作。也有
=些從前參加過民族主義運動,或參與過派別的人,但他們都已
得到了革命的改造。”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個人又提出新的問題來進行反攻。他
說,“民生團”的老於是宗派,宗派的老於是民族左義,民族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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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者於是日本帝國主義。他的這 離奇古怪的主張,弄得與會者
們都目瞪口呆。把這一主張倒過來解釋就等於說.從前參加過民
族運動或宗派的人。是日本行國主義撫養的兒子了。這是毫無道
理的詭澇,是對吸收那些經過教育和改造的有宗派經歷納入和民
族主義者的朝鮮共產主義運動隊伍不信任的表現。
我認加十這種詭辯必須給以汀擊,於是說:
“思想不是——成不變的。過去有民族主義思想的人.也可以通
過不懈的改造。變成共產王義杆。出為參加過民族運動,就說他
是宗派的老子、日本帝國主義的兒子,這不是荒謬絕倫的鬼話嗎?
“本來,民族主義的思想基礎是愛祖國愛民族的精神.因此.
把民族主義看做反動的,就等於把愛國主義看做是反動的丁。不
要把民族主義·極視力異端。民族主義只要不被利用為資產階級
的思想工具,就無須—慨加以排斥。民族主義只有在不代表全民
族的利益而只代表資產階級的利益時、才成為曆交的反動。
“假kR有人把首創民族、民權、民生這三民主義的孫文先生說
成是帝國王義的兒子.你們能接受這種狂言妄語嗎?反對民族主
義,這本身就是嚴重的民族偏見。
“朝鮮的宗派分子和L(族主義者中,是有投到敵人陣營去的.
但是要記住.這只是少數。
“有些人認為派別鬥爭是朝鮮民族納天性,他們炮著這種成見
認為.凡是朝鮮共產主義莆都髦無例外地同宗派有某種關係*這
也是完全錯誤的看法。
“坦率地說,宗派並不是唯獨朝鮮共產主義隊伍中才有的。德
國和蘇聯也有過宗派,中國、U本也有,共產國際也有道。可是.
為什麼認為只有朝鮮民族是具合天生的宗派習氣的民族,為什麼
把朝鮮共產主義杆這—稱呼當做宗派的代名詞?
“有些人沉,朝鮮民族是過去在獨立運動和共產主義運動中失
敗的少數民族,因此今天在獨立運動和共產主義運動中不可能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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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成功;還說,朝鮮民族在革命鬥爭中動搖性大,容易反動化,因
此不能提拔朝鮮人當幹部。這些都是為了除掉朝鮮人幹部而編造
的荒謬絕他的論據。
“從這種排外主義的立場發出,你們已經從東滿的軍政幹部中
把多年來一直同你們在一條戰壕裏英勇戰鬥的幾十幾百個朝鮮共
產主義者,或者除掉或者打成‘民生團’殺害了。
。許多領導骨幹,只因為是少數民族,已經交出了自己的職位.
可是還想繼續除掉嗎?”
“如果你們繼續頑固地走像現在這樣排斥和虐待朝鮮人的道
路,我們就不再過這種寄人留下的日子了!”
聽到我這一爆炸似的發言,人們都猛地抬起頭來注視著我。會
場空氣頓時變得十分緊張,幾乎咽唾沫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那時,如果有誰反駁我,或者作傷害我們自尊心的發言,那
麼爭論肯定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幸虧就幹部問題的討論沒
有引起更激烈的爭論。
會上的討論越深入,我同左傾分子的爭論就越激烈。與會的
朝鮮人幹部雖然有幾個,但他們都一言不發,保持著沈默。其實,
他們內心是支持我的立場的。連宋一這個曾經給左傾分子起過代
理人作用,留下了不少令人痛心的腋痕納入,也來找我,鼓勵我
說,你單槍匹馬做出了誰都不敢做的事情。魏拯民和王潤成雖然
沒有正式發表白已的意見,但在私下裏對我的主張表示了理解。特
別是挽鋌民納理智的判斷和公正的立場,對我是一個不小的幫助。
一日三省只吃豆粥,不分晝夜地進行爭論、使我變成了皮包
骨頭的人。從早到晚開會,深夜才回宿舍,通宵受病魔的折磨,天
亮又上會場去進行爭論。在我不得不單獨對付好多人的情況下、我
既不能缺席,也不能棄權。為了成千上萬的間島朝鮮共產主義者
祁人民的命運,不管願不願意,我必須參加爭論。
會議上爭論的又一個問題、是如何看待朝鮮共產主義者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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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民族解放口號的問題。換句話說,在中國領土上進行活動的朝
鮮共產主義者,在鬥爭中提出解放祖國的口號,這是否符台共產
國際納一國一黨制原則?這個口號同“民生團”標榜的“朝鮮人
的間島自治”的反動口號,本質上是否一致?
行人說.朝鮮共產主義者提出的民族解放口號。fg“民生
團”鼓收的“朝鮮人的日島efR”口號相同,榨共產國際ht一國
.t制原則相矛盾。
持這種看法的幹部4;止一兩個c這是和我們的看法完全相反
的危險的看法。如果照這種看法去做。那就意味著我們不是為列
鮮革命,而是為別國的革命進行鬥爭、只廢完成他們的幫手或國
際軍‘支分rA的使命了。
把朝鮮革命只當做個大國革命的附屆品的這種觀點.我是
1;能容忍的。
我說:“‘朝鮮人的間島酬台’,這是日本帝國主義為了離間
朗中兩四人民.從內部分裂共產:主義者的隊伍,給自己的殖民統
治創造有利條件而交給·民生團’提出的口號。元庸資言.這和
間品的朝鮮共產子義者提出的民族解放口號,是筆無共同之處的。
‘狀們提出的民族解放口號.足以推翻日本帝國主義的殖民統
治,光復祖國,使我國人民在沒有利削、沒有壓迫的自主的新社
會享有真正的自由祁權利為日的的。
“請問.朝鮮共產子義行只因為在別國領土上過著寄人籬下的
日產。談應該放棄為解放自己的祖國、為祖國人民的自由和手福
所鬥爭的神全權利嗎?假如我們1;能幹本國革命。只能幹別國的
革命.我們何公會留在這滿洲大地1:忍受著饑寒交迫的痛苦.長
期4;懈地團結和鍛煉朝鮮L(眾呢j有些人說.中國革命勝利f.朝
鮮革命自然就會勝利。這是荒唐的說法。每個國家的革命。都右
白已的道路祁時刻表。如果沒有限備好自己的力量、即使鄰國的
革命勝利F,本國革命的勝利也絕4;會自行到來。因此.所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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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共產主義者,不要等待別人幫助搞革命,而要用自己的力量
為本國革命而鬥爭。這就是建待革命的主人翁的態度。
“有些人摔出共產國際的一國一黨制原則,主張朝鮮共產主義
者不應提出民族解放的口號。這種主張,實際上只能看做是不讓
別國的共產主義者幹本國革命。
“請問,如果法國的共產黨員要求在法國進行活動的中國共產
主義音不要提出中國革命的口號,你們能甘心接受嗎?
“凡是共產主義者.不管在什麼地方進行活動,都必須提出本
國革命的口號進行鬥爭,以此來幫助駐在國的革命,為世界革命
作出貢獻。朝鮮共產主義者為解放祖國而鬥爭,這是任何入都不
能阻擋、不能替代的自主的權利和神聖的義務。”
在大荒激會議上開始的爭論,在同年3月召開的腰營溝會議
上繼續進行。在這個會議上,許多與會者對我1f3的主張表示支持,
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是.意見的分歧在這次會議上也沒有完全
消除,作為持解決的問題保留了下來。
我們決定,將這兩次會議的討論中成為焦點的幾個重點問題
提交給共產國際,並且為得到共產國際對這些問題的結論,派魏
拯民和共青組織東滿特委的幹部尹丙迫去了莫斯科。
在間島地區因“民生團”問題而發生的混亂、猶如一場強夢。
左傾分子發動魯莽的“肅反”運動,幾乎完全摧毀了朝鮮共產主
義者經過艱苦奮鬥好不容易打好的革命基礎。被他們“肅清”的
人都是“民生團”嗎2不是。敵人的檔裏有這樣的記錄:“民生
團”只有七八名。為了搜出這七八個“民生團員”、“肅反”運動
竟然把為數兩幹多的自己人打成“民生團”殺掉了。這是世界共
產主義運動交上沒有先例的一大悲劇,是極端的愚昧無知與魯莽。
那許多抱著淩雲壯志,從朝鮮和海外各地雲集到間島地區來
的精明強幹的人們,僅僅在兩三年內,在“肅反”的槍口下全部
喪生。這些不幸的受難者中,怎能沒有出類拔萃的人物?肯定有
379頁
多種多樣的人才。而“肅反”的狂風卻無情地把只有我們的抗日
革命才能造就的、民族引以自象的寵兒斬盡殺絕丁。
我們說因。民生團”而被諾殺的人.比在戰場上犧牲的人還
多,後代人也許不相信。然而這是確鑿的農實。抗日戰爭史冊上
記載著無數次的對敵作戰.qI沒有狀渾在——場戰鬥個有二三十名
戰士戰死納戰例。然而在東滿的遊擊區。卻有道不少一天就有二
三十名革命者被如上“民生團”罪行遭到集體殺害的掃例。我們
在他們的墳墓上連塊墓碑都沒能立p不管我們多麼虔誠地台掌禮
拜,流著淚為他們祈禱買福。又有什麼用呢i他們在九泉之下,也
會詛咒那些殺人有的。
在“民生團”解體後的間島地區。到底有道“民生團”沒有?
對這個問題.我認為根本沒有必要凹答。連那些固,9受懲處而逃
寓了遊擊區的人小,也沒有“民生團”。
朱鎮是“比1:團”嗎?不是。朴吉足“民生團”嗎?也不是。
朴言是從獨立車起動中校到抗日救閨天戰中來的。他早年到蘇聯
濱海省去,拋掉了自己原來的思想.K1共產主義思想重新武裝了
自己、然後奔赴爭取民族解放的聖戰進行得最激烈的間島地區來.
做地1:政治工作,也參加7武裝鬥爭。乎在我們叫做秘密遊擊隊
的小規模遊擊隊進行活動的時期。他Ctt足深受群眾愛戴的政治
指導員f;在反日人民遊擊隊正式成人所,他義當!延吉營的政
治委員。他是在延吉地區開展革命工外的眾驅.是善於在群眾心
裏點燃革命烈火的能幹的政治活動家別鼓動家、又是傑出的軍14
指揮員。
他的一家,是湧現廠五;i名抗口堆加烈1:的愛國家庭。他獻
父親朴曾元(外號老虎),是在支援革命4:汀晰f1;們了傑出貢獻的
模範農民‘朴曾無在租種地主十他的時佃。他處身十獨立運動,誠
心誠意地支援F遊擊隊、甚至把作為工鉸所得:剮構1:犢養成大黃
牛,捐獻給了遊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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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家庭環境這麼好的朴吉打成“民生團”,無論怎麼說也是說
不通的。儘管這樣.左傾分子們卻藉口朴吉從前當過獨立軍.他
的姐姬被員警搶去做安(後來逃跑、,終於把朴吉殺害了。
金明均是“民生團”嗎?不是。金明均是汪清遊擊隊的創建
人之一。他身為縣委軍事領導人,有什麼貪求要去當“民生團”?
敵人的公審檔指出,金明均在蒙“民生團”嫌疑被關近牢房之
前,殺死日本人的案件有二十多起,襲擊日滿官府案有二十多起,
搶奪武器案有八起。如果他是“民生團”,他能建立這樣的功績嗎?
能在逃離遊擊區後仍作為教師給孩子們的靈魂灌輸民族精神嗎?
能被日寇判處死刑嗎?
李堆傑呢:他也不是“民生團”。我很瞭解李雄傑的為人。1932
年10月,我們第一次進駐任清地區的時候,牽著兩匹軍馬頭一個
趕到小北溝來歡迎我們的正是李雄傑。他就是被扣亡“民生團”的
帽子險些被處死的一區區委組織部長。就是這位身材魁梧的壯漢,
給我這個年輕的遊擊隊長一下子弟來兩匹軍馬,盛情款待我,使
我深受感動,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他曾在和龍縣做過共青書記的工作.也在龍井和漢城蹲過監
獄.又在李光的別動隊當過政治委員,是個政治嗅覺靈敏、鬥爭
經驗豐富的有資歷的革命舌。
我通過李雄傑領導丁區委的工作,並且用椎f‘他的模範澎跡
的方法深入開展了汪清地區黨的工作。
1933年春,李雄傑被指控為“民生團”嫌疑分子,遭到左傾
分子的逮捕。後來他留下“我與民生團無關1”的字條,逃出遊擊
區回到國內。他以富寧地區為據點.在咸鏡南道和咸鏡北道一帶
吸收愛國青壯年組織了共產主義同盟,組織領導了反對修軍用公
路的鬥爭、反對強迫供售的鬥爭、反對強迫徵用朝鮮的人力、物
力的鬥爭等反日鬥爭,後來被日本員警道掐,關進了漢城監獄。他
被判處十二年徒刑,可見日本法官是知道他的身價的。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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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應該被扣上“民生團”的帽子而受到懲處嗎?
大荒繳會議上爭論的意義,就在於給李雄傑這樣的入摘掉丁
‘民生團”的帽子。由於這個會議上的爭論和後來共產國際作出的
結論,那些被錯殺的人也被判定為無罪了。由此,他們都恢復了
政治生命,而肉體生命卻無法恢復了。這次會議的又一個意義,在
於它捐露了日本帝國主義的陰謀詭計是多麼奸險惡毒,也控訴了
被日寇所愚弄的左傾分子在政治上的拙劣性,從而緊緊地束縛丁
左傾分子納手腳,制止了他們的“政變”。是的,“肅反”的左傾
化,是職位高的人為了消滅職位低的人而公開進行的政治暴行、向
下式的“政變”。
自大荒屆會議後,我們的活動情況在東滿的朝鮮人中更加廣
泛地傳揚開了。我在這裏不厭其詳地岡憶有關‘民生團”的往事.
並不是有意向天下告發造成這種慘劇的肇事者,也不是為了跟他
們算帳。敵人企圖從內部分裂和瓦解革命隊伍的陰謀詭計.不僅
過去有,而且今天也有,明天也會有;民族沙文主義分子和左傾
分子的政治拙劣性,今天仍然慷鬼魂似地環繞在我們的周圍。我
的這段回憶就是為了讓後代認清這—點,使他們得到有關朝鮮革
命樹立主體、堅持民族自主性的教訓。
通過反“民生團”鬥爭及其總結大危戰會議
會:自主性是民族的第一生命;為了堅持門仁性
成員,持別是先覺者們必須進行敢於犧牲的傘爭
猶有深切的體
民族納每一個
人的第—屬性是自主性,同樣,保讓民族牛存的第—個條件
也是自主件。不論是征個人的生活沖還足仟民族這個大集體的生
活中,決定其命運的基本生存氓件,可以說就是自主性。我們說
抗日革命是恢復民族主權的聖戰,就是因為恢復主權是朝鮮人民
幾十年來一直念念不忘的最大願望,是朝鮮jt產F義者作為綱領
提出的至高元J:的任務。一句話.恢復主權姓氏族解放午爭的總
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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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這樣,朝鮮共產主義者的一切活動都要為達到這一目
標服務。在思考和實踐中,我們都把維護自主性當做生命;為了
維護自主性,不論處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都甘心做一隻猛虎,做
一個霹雷。
自主性,既不是誰恩賜的,也不是隨著時間的累積而自然形
成的。自主性必須用自己的力量通過鬥爭來爭取。只有高度發揚
百折不撓、奮不顧身的鬥爭精神的人,才能爭得自主性,才能永
遠成為自主性的主人。因為地球上踐踏其他民族的自主性的強盜
太多了。認為自己具有自主性是應當的.而別人要具有自主性,就
大費神經,橫加阻撓,這樣的人也多得很。認為自主設是唯獨他
們才能擁有的壟斷品,這是帝國主義、支配主義的犯了時代錯誤
的做侵性的表現。
踐踏自主性的勢力曾存在於為共同目的而並肩戰鬥的革命隊
伍中,這是超越常識的、歷史的惡作劇。為此,朝鮮革命經歷了
嚴重納焦慮和挫折。為了從挫折轉向進攻,我們不惜犧牲性命,像
猛虎一樣對那些侵犯朝鮮民族和朝鮮共產主義者的自主權利納入
進行了鬥爭。大荒激會議,是朝鮮共產主義者高舉自主的旗幟,為
堅持朝鮮革命的主體路線、維護自主權利而進行的一場大思想戰。
如果我們在無情無義的左傾的鐵拳面前驚慌失措,害怕犧牲,
我們就不可能從那瘋狂疾馳的左傾鐵甲車的履帶下挽救革命。挽
救革命使之擺脫危機的.是為正義不19趕場路火的朝鮮共產主義
者的自我犧性精神、共產主義的原則性和對自己事業的正義性的
堅定信念。
今天,帝國主義者大律叫嚷什麼社會主義的沒落,大搞政治
心理戰,妄圖把我們共和固從自主的軌道上推出去。在這種形勢
下,繼續維護自主性,仍然是關係到我們民族相共和國的盛衰存
亡的迫切要求。朝鮮共產主義者在捍衛以人民群眾為中心的我們
朝鮮式社會主義的鬥爭中,在為了維護自主性而同帝國主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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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對抗中、也必構成為勝利者。
通過反“民生團”鬥爭.我深深地認識到,無論是在日常生
活還是在革命鬥爭中,誣陷和謀害是多麼有害,並且吸取了決不
能同搞宗派的人一起幹革命這樣:種深刻教訓。要想明白誣陷、謀
害祁派別鬥爭的危害件相反動性,只要回顧·廠李氏王朝的五百
年歷史就足夠f。為了爭奪權JJ,父子之間、兄弟之間也動刀動
倫,這就是反動化的人的本性和宗派的惡習。
解放後.敵人曾企圖利用日本帝國主義使用過的“民生團”手
法來瓦解我們的內部。他們曾企圖用偽造的信件誣陷白南雲、薑
水昌、崔應錫這些忠於我們黨的、來白南朝鮮的下部。但我們沒
有上他們的當,可以說這是因為我們有在遊擊區進行反‘民生
團”4爭的經驗教訓。如果沒行這個經驗教訓,說不定我們在處
理戰爭時期加入過敵人的治安隊納入和與此有牽連的人的問題廣
會犯左傾錯誤。我們本著維護革命利益的原則。寬大處理了加入
過治安隊的相與此有牽連的人。
每當任命新的公安部長的時候.我就告誡他既不要犯有幀帶
誤,更不要把左傾錯誤.不要忘記反“民生團”鬥爭納教訓。
左傾足政治騙子祁野心家們賴以製造新的。民生團”案子的
溫床。這種溫床的製造音,用比別人高十倍二十倍的聲音大聲談
党,大談革命,大談忠誠。這種組革命的行為.跟過去在遊擊區
任意玩弄人們的政治生命的左傾分子納行徑有什麼不同呢:
如果說右傾是公開的反革命,左傾就呵以說是隱蔽的反革命;
若說右傾是用,左傾便是不亞於它的毒草。右傾和左傾都寄生存
革命這棵大樹上.看起來好像是互相背對背同床異夢、其實是一
脈相通的。個人搞左傾。就會破壞集體i執政黨稿左傾。就會喪
失群眾,斷送革命。如果1;牢記這條真理.就不可能捍衛社會主
義。這是反“民生團”鬥爭歷史告訴我們助教訓.是由於左傾的
作祟而流了大量鮮血的一系列國家的沉痛教訓對全世界共產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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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的呼籲。
反對和警惕用超黨性的言行掩蓋的左傾,保護人們的政治生
命不受其危害,這是執政的共產主義者在自己的活動中一刻也不
能放鬆、必須始終狠抓的永恆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