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頁滿洲首屈一指的名勝鏡泊湖的南岸有個小村莊叫南湖頭。南
湖頭，以其坐落的位置而得名。湖北岸的襯莊叫北湖頭。沿著流
入鏡泊湖的小家斑河往上游走幾十裏地，就是一處很深的峽谷。峽
穀一面的山坡上有兩座舊原木房。其中一座就是1936年2月我們
當會場用過的房子。
聽說現在那裏草木叢生，連房址都很難找到。但在五六十年
前，那座房子的前面有一棵大嶽榨樹和一棵海松，成了結前來開
會的人指路的標記。我們在30年代後半期的歷史，就是從這座我
國歷史學家稱之為“小家班河原木房”的房子為起點的。
我們結束第二次北滿遠征後到這個地方，是1936年2月中
旬，立春已過而雨水未到的時候。按節氣說，已經是春天了，但
北滿的嚴寒仍然瘋狂肆虐，駭人的大風無情地政訂著我們。鏡泊
湖裏不時地發出冰塊崩裂的聲音，小家斑河岸的密林中陣陣傳來
柞樹、檀木凍裂的巨響。這個地方的寒冷不知有多麼曆害，就連
那些能幹的炊事員在露天燒飯，沒有不燒出夾生飯的時候。鍋裏
的米，底下的燒糊了，上面的卻抵不住零下四十度的嚴寒，怎麼
也燒不熱。北滿是我一生中吃夾生飯最多的地方。
抗日大戰開始以來不覺已經過去了四年。我國革命的主體力
量，從軍事上和政治上都有很大的成長，鬥爭前景也很樂觀。經
曆了曲折與艱險的抗日革命，正在朝著新的轉捩點奮勇前進。
遠征給束後，我還沒治除征途上的疲勞、就加快腳步奔向了
約定同魏短民會面的南湖頭。一路上，我心中想著革命的未來，思
緒萬千，無法平靜。
別說整個遠征北滿期間．就是遠征結束後住在小家戊河的時
候，我也一直望眼欲穿地等待半年前去莫斯科的使者們回來。

499頁根據腰營溝會議的決議，由魏拯民提交共產國際的基本問題，
形式上是有關在東滿除掉了幾千名朝鮮共產主義者的“民生團”問
題，實質上卻是有關朝鮮革命的主體性的問題。換句話說，就是
這樣的問題；朗鮮共產主義者提出朝鮮革命的口號進行鬥爭，是
正確還是不正確，是合法還是不合法、同共產國際的一目一黨制
原則矛盾不矛盾。以現在的思想方法看，這都是不言而晌，無腐
置辯的。但是在有共產國際、有不可違逆的一國一黨制原則的當
時情況下，這是一個不容輕易判斷是非的複雜而嚴肅的難題，也
是決定我們生死命運的重大問題。
某些人揮舞著一國一黨制原則，說朝鮮人提出胡鮮革命的口
號是與共產主義者的稱號不相容的異端邪說，是反黨的宗派行為。
他們的這種論調，是令人心驚膽戰、毛骨偉然的。他們的意思是：
共產主義者就是國際主義者．怎能為狹溢的民族主義思想所俘虜，
只埋頭考慮自己的那個連黨都沒有的故國，而不想為自己的黨籍
所在的國家的革命獻出一切呢1這同第二國際修正主義分子亮出
“保衛祖國”的招牌是一樣的立場；列寧早就譴責“保衛祖國”論
者，把他們規定為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叛徒、敵人；你們朝鮮
共產主義舌如果繼續堅持朝鮮革命論，就會被判為社會主義的叛
徒和敵人，因此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當然，對這個問題，我是不怎麼操心的；在某種意義上，可
以說我對魏拯民要帶來的共產國際的結論大體上是心中有數的。
這是因為我們提出的問題是正確的，魏拯民也對這個問題有充分
的理解和認識。我深信，對我們就朗鮮革命的根本問題提出的意
見，共產國際的幹部是舍給予應有的肯定的答復的。
我之所以確信共產國際會站在真理的一邊，正大光明地體諒
我們的苦衷，固然是因為堅信我們通過魏拯民提交到莫斯科的問
題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是符合革命原則和革命利益的，同時也同
當時共產國際正尋求新的路線的情況有很大關係。

500頁1919年列寧建立共產國際的時候，執政的工人階級政黨只有
一個俄國共產黨。雖然從第二國際修正主義的社會民主黨分離出
來的革命左翼勢力在組織共產黨，但它們在組織上和思想上還很
不成熟，還沒有壯大成為足以負責進行本國革命的一支力量。
俄國社會主義革命勝利以後，在世界範圍內，旺碎資本主義
的鎖鏈．建立蘇維埃共和國的鬥爭彙成了洶湧澎湃的時代洪流，但
它未能取得應有的成果而失敗了。隨著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社會主
義國家的出現，國際上形成了有利的客觀形勢，但各國的主體革
命力量還沒有成長壯大到足以壓倒敵人、取得最後勝利的程度。
這種情況給全世界共產主義者提出了這樣一個重要任務：要
以新生的蘇維埃俄國共產黨為軸心，重新改組國際共產主義運動，
從組織上加強這一運動。它還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要在共產國
際的組織形式和活動方式上堅持民主集中制原則，每個國家的黨
和革命運動必須絕對服從於國際中央的指示。
由於對這一要求採取了教條主義的態度，在部分共產主義者
中就出現了離開本國革命的目的相民族利益，盲目遵從莫斯科的
串大主義傾向，結果各國革命運動遭到了不小的損失。
儘管這樣，在共產國際的統一領導T，各國的革命運動還是
有了發展，各國的革命力量還是有了壯大。各國共產主義者開始
作為能夠獨立進行本國革命的力量登上了歷史舞臺。
自20年代初起，在亞洲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陸續出現了
共產黨；在這些党的領導下，民族解放鬥爭也有了迅猛的發展。在
這過程中，許多國家的黨開始有了發言權，要求獨立自主地決定
自己黨的路線的呼聲越來越高了。共產國際坐鎮莫斯科，把著世
界革命的操縱杆，為分佈在各大洲的國家及時開出切合他們具體
實際的處方，根據于變萬化的形勢和條件駕馭和領導這些國家的
革命鬥爭，實際上是很困難的。由好多國家的人聯合組成的共產
國際，在制定和下達路線、政策方面，是難免受到一定限制的。
501頁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達到了這樣的認識：在世界範圍內組織革
命力量、發展革命鬥爭方面，逐步地改變自己的組織形式和領導
方法，是必要的。革命是不能輸出和輸入的，各個國家酌革命力
量必須緊緊地團結成統一的力量。這種情況、這種迫切要求，使
各國共產主義者深刻認識到在制定和執行路線政策時必須樹立主
體、堅持各個黨的獨立自主的必要性。這種發生了變化的形勢，是
使共產國際承認朝鮮革命的主體性的重要保證。
撓拯民於l 935年夏天經暉春去蘇聯時跟我約好，他回來時經
由哈爾濱或穆校到寧安來跟我會晤。因此，我們一結束額程遠征，
就開往了寧安。
我們加緊朝南湖頭行軍的前後，是國際上法西斯主義的危害
性日益增大的時期。西班牙內戰*由於法西斯勢力公開的武裝幹
涉而開始變成了帶有國際性質的熱戰。在東方，日本列島變成了
新戰爭的策源地。日本的軍國主義化一天比一天加深。繼1932年
“五·一五”事變之後，齋藤內閣成立了，政黨內閣下臺，軍人內
閣取而代之。自此，日本國內流行的“戰爭是創造之父、文化之
母”這種狂言妄語，毫無限制地擴散到世界各地。
日本的法西斯趨勢，隨著在我們舉行南湖頭會議的前夕，即
1935年2月26日發生的事件達到了頂點，導致了少壯派軍人的
海外擴張主義開始變為現實的令人氣悶的局面。當時，參加叛亂
的青年將校和一干多名士官襲擊首相和許多大臣的官照，殺害或
打傷了內大臣、大藏相、教育總監、侍從長等政府要人，佔領丁
香視廳、陸軍省、參謀本部、陸軍相官邢，控制了“日本政治的
心臟”。
在“尊皇討奸”的口號下發動的這場武裝叛亂，第四天就被
鎮壓，主謀分子被處以死刑。至此，政局才歸於平靜。然而這一
事件．卻成了預示日本軍國主義將飛揚跋肩的危險信號。
以皇道派和統制派酌對立表現出來的日本軍部內部矛盾的產

502頁物——“二．二六”事件，證實了B本的法西斯化和靠軍部專政
確立軍國主義體制已到了多麼嚴重的地步。軍國主義勢力在日本
國內的露動，蘊含著向新的戰爭和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發展的危
險性。
我們高度警惕地注視著日本的這一事態發展，預料著它的後
果，重新審核了我們鬥爭的戰略。叛亂雖然失敗了．但它清楚地
證明了：日本軍國主義勢力多麼蠻橫地參與他們國內的政治生活，
多麼倡狂地開闢著對外侵賂的道路。事實上，從那以後還不到一
年半．日本就正式發動了中日戰爭，朝著更大規模的侵賂征奔急
馳了。
日本的法西期化，加速了殖民地朝鮮的窒息過程。在朝鮮半
島，他們為扼殺朝鮮的一切、消滅一切形式的反日運動和反日因
素，發動了瘋狂的大殲滅戰。不說日語講朝語、不穿有色衣裳穿
白衣、不掛“太陽旗”、不去參拜神社、不背誦“皇國臣民誓詞”、
不穿木履……一概視為反日、叛逆、反國家的罪行，給予懲處，加
以罰款，抓去坐牢*
昨天的愛國志士被扼殺民族的狂風惡浪嚇破了服，他們為了
苟全性命，競然背著良心，高喊著。同祖同根”、“內鮮一體”，走
上叛逆的道路。
那是一個愛國則亡、賣國則呂的歲月，整個朝鮮在走向死亡。
朝鮮在走向死亡1這一令人肝腸寸斷的現實就是我們非開赴
白頭山不可的最迫切的理由，它要求我們上白頭山去證實朝鮮還
活著，朝鮮還在戰鬥，朝鮮必將光復。
南湖頭會議前後，在國際和國內就是這樣連續不斷地發生了
許多令人震驚的變化。
那些國際事件使我們受到了沉重的壓迫感，但我們沒有因此
而氣餒。我反而堅定了這樣的信心：只要把武裝鬥爭擴大到國內
腹地，就能打敗日本帝國主義。
 

503頁 行軍是艱苦的．疲勞是難忍的，但是，一想到在白頭山地區
馳騁的日子近在眼前，隊員們就意氣風發，談笑風生。我們聽到
與鏡泊沏有關的珍珠門村莊的故事，並對這故事的寓意進行了爭
論，也是在這個時候。這個故事的情節是很有意思的。
古時候，鏡泊湖畔有個村子叫做珍珠門，村裏住著貧窮的父
女二人。女兒滿二十歲，十分美貌，堪稱國色，遠近的年輕小夥
子都渴望著跟她定為百年好台。
姑娘父親有一種神秘的本領，能夠把幹丈深淵看得情清楚楚。
有一天，他對女兒說：
“前些日子我去釣魚的時候，看見報深很深的湖底有一面金制
的鏡子。要撈出那面鏡子，就得先打死長了三個腦袋的妖怪，要
打死那妖怪，就得有一個勇敢大膽的助手。這幾天，我正為尋找
一個能當這樣助手的人費著心思呢。”
極為孝順的女兒說道：
“要是有個能幫助父親撈上那面鏡子的小夥子．
他。”
父親十分讚賞女兒的提議，於是向鄰近村莊的人們宣佈了他
女兒的許諾。聽了這個消息，來了好多小夥子。但是他們仔細聽
了姑娘的父親訂撈金鏡子的計畫後，都望而卻步了。這時候，有
個姓場的年輕後生自告奮勇，說自己要當這個助手。姑娘的父親
當即表示同意，並且說好，只要打撈金鏡子成功，就把女兒嫁結
他。
一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老人領著楊後生來到湖畔，把
一條小船靠在岸上。然後，他把大中小三口寶劍交給楊後生說：
“我頭一遍浮到水面上來的時候．你要文給我短劍；第二退浮土來，
你要給我中間酌劍；第三遏浮上來，就要把長劍給我。要記住，交
劍時動作要閃電一樣快*絕不要害怕。撈上金鏡子以前中途被嚇
跑的話，別說我活不成，你的命也保不住J”
504頁後生回答說：“大伯，這個沒問題，請放心。。
老人立即跳進湖裏，後生坐在eD上注視著朗底，姑娘在岸上
注視著小夥子。片刻後，老人蒼白的臉恢地冒出了水面，後生立
即把短劍遞給了他。老人接過短劍又沉到水下去了。要時間，湖
水的底層開始翻波起來，老人提著一顆人頭大小的血淋淋的鬼頭
浮上來，接過第二把劍又鑽到朗底去了。不一會兒，湖面掀起了
驚濤駭浪，仿佛要吞沒那只小船似的。只見變得血肉模糊的老人。
這回提營一頗有馬頭那麼大的鬼頭浮上來，接過第三把劍，再次
跳入了波浪滔天的太湖。此時天上雷鳴電閃、湖上巨浪誹空，後
生所乘的小船在浪濤中劇烈搖擺，看上去馬上就要翻了。岸上的
姑娘眼看著這個情景，心急如焚．手捏一把汗，不知所措。後生
終於叮壞了，他忘記了對老人許下的諾言，也忘記了對姑娘的傾
慕，使出全力把船劃到岸邊。岸上的姑娘被激怒了，她厲聲呵斥
後生，終於說服後生掉轉船頭，並且自己也跳上船劃回湖心去找
父親。不一會兒，風停了，浪也息了，然而父親再也沒有浮上來。
姑娘和後生聲嘶力竭地呼喚著父親，不管怎樣呼喚，已成水底孤
魂的老人再也不能回答他們了。姑娘淌著眼淚責駡那個背約負心
的後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年輕人的身影也在霧藹中無影無蹤
了。
這個傳說，額程人說的是一個樣，寧安人說的又是另一個樣，
各地的說法彼此有所不同，但情節大致都是這樣約。看來，鏡伯
湖這個名稱也可能是由這個珍珠門的傳說而來的。這傳說，使我
們對人世間的情義和自我犧牲精神想了許多。當時，我們的同志
們都罵那個後生是無情無義的膽小鬼。這個傳說給我們留下了長
久的回昧，以至於每當隊伍裏出現懦怯分子的時候，隊員們就罵
他是個“鏡泊湖的楊後生”。
為了完成處在生死岔路口上的祖國和民族的命運向我們提出
的歷史使命，當前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呢?為討論和決定這個
</PRE><BR></BODY></HTML>
</PRE><BR><A
000505.pdg">《金日成回憶錄：與世紀同行（3-4）》
, 第505頁</A><BR><BR><PRE>問題，我決定在開往白頭山之前在小家斑河召開朗鮮人民革命軍
軍政幹部會議。 ．
2月中旬，我一面等待去莫斯科的使者們回來，一面動手起草
會議報告。一天傍晚， !要寫完草稿的時候，有人不聲不響地推
開了原木房的門。我一看，魏拯民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他頗為抱歉地說，因為治病住了幾個月納院，回來晚了一些。
儘管超過了預定的時間，但他能夠康復而歸．確是值得慶倖的。也
許是因為在莫斯科住了一段的緣故吧，他的身體仕實多了。未曾
細談，我就從他的外貌和伯然自得的表情上，預料到他的莫斯科
之行是有好結果的。
魏拯民的歸途並不順利。他乘火車經由哈爾濱到達寧安，會
見了周保中第五軍的同志們之後，就接著前來南湖頭。在路經灣
溝村附近時不幸碰上了巡邏的員警。管家盤問了他幾句，覺得很
可疑，便要帶他到員警分署去。魏拯民的行李裏裝有共產國際的
秘密檔，如果被拉去查出來，一切都完了。於是他掏出五十塊
錢，塞給了害家，才好不容易擺脫了危險。
魏拯民開玩笑說，他原以為自己的身價有幾萬元，
際上卻只值五十塊錢。
他一反常態，提議說：
“金日成同志，讓我再握一下你的手吧。”
我不禁感到驚詫，便道：
“不是剛握過手嘛，還要再握?”
“有值得祝賀的事嘛。這可是很有意義的握手叼。請你高興吧，
金日成同志：共產國際接到你的意見後，經過慎重討論，作出了
承認你提出的所有問題都完全正確的結論，並支持你的意見，作
了幾項重要指示。所有問題都按照朝鮮共產主義者的願望得到了
解決。”
不知不覺間，我的眼眶濕潤了，我猛地拉住他的兩隻胳膊：
506頁“是的，共產國際指出，在反‘民生團’鬥爭等一系列問題上，
東滿黨的工作有嚴重的左傾錯誤。對這個問題，共產國際領導幹
部和駐在那裏的中共代表都表示了同樣的看法。
“員重要的是，共產國際承認並且支持說，朝鮮共產主義者直
接負責進行朝鮮革命，是絕不能讓給任何人的神聖權力。共產國
際作了明確的結論，今後要分工負責，中國共產主義者搞中國革
命，胡鮮共產主義者搞胡鮮革命。”
不知為什麼，魏拯民突然把話打住，說不下去了。我看出，他
沉浸在一種深深的內疚和悔悟之中。可能是在回憶過去臉紅脖租
地各自論證各自主張的正確性的往事吧。在大荒溫和腰營溝的會
議上相會場外，我們曾進行過多麼激烈的爭論叼!
如今、由於魏拯民的莫斯科之行，那麼錯綜複雜的問題全都
順利地、如願以償地得到了解決。
有關魏拯民莫斯科之行的資料，說他的任務不是出席共產國
際第七次代表大會，而是以學習與考察為目的，率領十名地方黨
團幹部由渾春出發的；又說他的主要任務是向駐共產國際的中共
代表團彙報‘民生團”問題；此外還有別的一些資料，但都不符
合事實。共產國際檔案室裏至今還完整地保存著有關他出席共產
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的資料。
魏拯民說，他一到莫斯科，就向共產國際提出了關於滿洲遊
擊鬥爭的具體文字材料，標題為“馮康報告”。他在莫斯科時除了
用魏死民這個本名外，還用馮康這個別名。
有關反“民生團”鬥爭進行得過左的問題的材料，說法不一。
有的材料指出，反“民生團”鬥爭搞得極左的責任在於魏拯民；而
另一些材料則指出，自從豌拯民被派到東滿持委當了書記之後，才
開始糾正反“民生團”鬥爭的偏差。
我並不認為反“民生團”鬥爭的所有嚴重後果的責任都在於

507頁老實說，1934年冬，他任哈爾濱市委書記，作為省委巡視員
來到東滿的初期，碰上“民生團”等許多複雜的問題，一時模不
著頭緒，驚慌失措，這是事實。那時候，他在很大程度上還是圃
於考一套的思想方法，認為革命組織和遊擊隊內部既然有很多
“民生團”分子，就必須徹底肅清。後來他坦率地說，起初他也曾
懷疑過大部分朝鮮人好像都是“民生團”。
就拿他在共產國際彙報我們情況的材料來看，可以看出他的
話大體是真實的。他的報告中有這樣一段話：
“金B成，朝鮮人，勇敢而積極。中國話很流利。是遊擊隊出
身，說他是‘民生團’的供詞很多。他喜歡和隊員們談話，頗受
隊員們信任相尊敬，在救國軍中也深受信任和尊敬。”
不管怎樣，他雖然在起初犯了一些這樣那樣的錯誤，但他還
是去莫斯科要來了共產國際關於“民生團”問題的正確結論，對
糾正肅反鬥爭的極左錯誤作了很大的貢獻。這樣評價是對的。事
實上，在大荒激會議時，他對我的關於“民生團”問題的立場是
表示理解納。
他超越民族觀念，向共產國際正確地報告丁東滿的實際情況，
並按照有利於我們的方向解決了所有問題，這是值得感謝酌。
“謝謝。謝謝共產國際、更謝謝休魏拯民同志，你拖著病弱的
身子到莫斯科去為我們付出了辛勞。這個恩情，我們是不會忘記
的。” 、
這是我發自內心的真心活。
魏拯民說我過獎了，並且很不好意思地說：
“東滿特委及其後下的我們中國共產主義者，在反‘民生團’
鬥爭中犯了看問題太狹隘、處理人的命運過左納嚴重錯誤。事實
上，許多朝鮮共產主義考和革命者受了冤枉。對於沒有正大光明
地進行反‘民生團’鬥爭的問題，我也有很大約責任。對這個問

508頁題，共產國際也作了深刻的批評。。
我認為魏拯民的話是真誠的自我反省。
“老魏，共產主義者也是人，怎麼能不會犯錯誤呢? ，民生
團’問題搞得複雜的根本原因，我倒認為在於日本鬼子的民族離
間政策。”
“對。歸根結底，我們上了敵人的當，鬧出了親骨肉相殘殺的
悲劇。自己人汀了自己人嘛……”
魏拯民接著說：“我初到東滿來的時候，有人跟我說：朝鮮入
主張問島是他們的，想收復間島，你千萬要警惕，他們一定會依
仗日本鬼子的勢力來侵佔間島的。起初，好象我也多少聽信了這
話。”說罷，他苦笑了。
我望著魏拯民的勝，產生了某種側隱之心。
“老魏，一切問題都解決得很好嘛2別再提過去的事啦。老實
說，在送你去共產國際的時候、我的心情還是相當沉重的。可是
當你表示誠懇地接受我們的建議，並且表明一定要認真負責地把
它轉達給共產國際的時候，我相信你是誠實可靠的。”
“謝謝，我也相信你是會信任我的。”
共產國際作出明確的結論說：朝鮮共產主義者提出朝鮮革命
的口號不是過借，這是共產國際應當交給朝鮮共產主義者的神聖
義務，是一國一黨制原則也不能剝奪的朝鮮共產主義者應有的權
力。
我的心情猶如鳥兒從籠子裏飛出來，
無際的藍天的自由。我們已經有了翅膀。
有飛躍發展的前途了。
贏得了盡情翱翔於無邊
有了翅膀，朝鮮革命就
魏死民還給我們詳細傳達了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的整個
過程。
當時共產國際面臨的燃眉之急，是在全世界範圍內強有力地
開展反對法西斯主義的鬥爭。
509頁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以義大利和德國為軸心形成了體系
完整的法西斯主義，這使許多歐洲國家發生了陰森恐怖的政治變
化，給人類帶來了新戰爭的烏雲。由義大利墨索里尼炮製的“法
西斯黨”開頭的法西斯主義，到了征國的希持勒和由他炮製的納
粹黨達到了不可一世的狂妄地步。
法西斯主義鼓吹極端的民族沙文主義、促使德國變成新的世
界大戰的禍根。法西斯主義的極端反共思想同反猶太人主義相結
合，形成了古今內外所有運動思潮中最兇惡、員危險的思潮。法
西斯主義在德國等一系列國家的政治生活中，作為不可忽視的勢
力登上丁舞臺。
德國大資產階級認為，只有像希特勒那樣的法西斯獨裁者強
有力的鐵拳，才能克服德國所經歷納一切危機，才能壓制共產主
義，實現德意志帝國的復興。
希持勒法西斯匪幫在奪取了政權之後，作為第一項工作開始
了反對德國共產黨的陰謀活動。使全世界為之展驚的臭名遠揚的
國會縱火案，就是由這一陰謀策劃出的舉世罕見的鬼把戲。
希特勒和戈林之流在放火燒毀國會大廈時所追求的政治目
的，以這次陰謀的可恥失敗而落空。他們雖然通過這一陰謀，把
共產黨打入了地下，使國會變成了有名無實的存在，但在全世界
人民面前赤裸裸地暴露了其員反動、最露骨的資產階級政治體制
——法酉斯主義的真面目。德國法西斯匪幫在世人面前被訂上了
挑釁者、獨裁者、戰爭狂人的烙印。
法西斯主義在德國的猖照，喚園丁進步的人類。
面臨法西斯主義的叼起相昆發新戰爭的危險，共產國際提出
了防止共產黨與社會黨分裂，以統一的步調對抗法西斯主義的重
要戰略任務。這樣，就在國際上蓬勃地展開了反法西斯人民陣線
運動。
在東方被壓迫民族和殖民地附屆國裏，反法西斯人民陣線運

510頁動則以針對帝國主義的侵略，把全民族的力量團結成統一力量的
反帝民族統一戰線運動的形式開展起來了。
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從這樣的戰略目標出發，要求各國
共產黨把所有反法西斯力量和反帝力量團結起來。
魏拯民說，他對季米特洛夫關於在國際範圍內大力開展反對
帝國主義和法西斯主義的鬥爭的報告印象很深，對季米特洛夫產
生了祟敏之情，
我們認為聳動世界視聽和進步人類所注視的萊比錫法庭的主
人公季米待洛夫，是當代的巨人。他的關於積極開展反法西斯鬥
爭的號召，以強大的力量抓住了進步人類的心靈。
保加利亞人季米特洛夫接替蘇聯人季諾維也夫、布哈林、馬
努伊爾斯基佔據了共產國際的首位，這可以說是如實地反映了正
在進入新的發展階段的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現狀的一種象徵，是表
明共產國際進入了根據獨立自主的各國共產黨的活動進行工作的
新時代的生動事例：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通過決議，在相當
程度上允許了各國共產黨的獨立自主的活動。這可以說反映了這
種時代的要求。
大會完全承認了朝鮮共產主義者進行朝鮮革命的權力和責
任，這的確是值得慶倖的大事。
我聽著魏還民的歸國報告，更加堅定了對我們事業的正義性
和對我們路線的正確性的信心。魏拯民交給了我們一份載有楊松
撰寫的文章《關於滿洲的反帝統一戰線》的共產國際機關刊物
《共產國際》和駐共產國際東方部的王明和康生聯名的共產國際致
吉東地區領導幹部的信。他說這些文件都具體說明了共產國際關
於朝鮮問題的決議的主要內容。
楊松在他的文章中指出，必須克服左傾機會主義的錯誤，盡
早建立反日統一戰線，中國共產黨應提出中、胡、蒙、滿放壓迫
民族統一戰線的口號。他還強調指出，中朝人民要緊密團結起來，
 

511頁推翻日本傀儡滿洲目的統治，建立間島朝鮮民族自治州，讓朝鮮
人民革命軍各部隊作為中朗反田聯合軍之一，為朝鮮民族酌獨立
而鬥爭。暢松就是我在第一次北滿遠征時在周保中的窩棚裏會見
的共產國際持派員吳平。
共產國際不僅給了我們精神上和路線上的支援，而且還給了
我們行動上的支持，也就是說，給洶1指出了有助於今後能夠大
力推進朝鮮革命的幾項措施。其中的一個指示，是要把至今聯合
起來進行共同鬥爭的反日遊擊部隊分成朗鮮人部隊和中國人部
隊，進行重新整編。
這一問題，實質上是有關朝鮮共產主義者對朝鮮革命的責任
和權力問題的核心，對堅持朝鮮革命的主體性與自主性具有極為
重要的意義。
如果按照共產國際的指示，從滿洲所有遊擊部隊中把朝鮮人
都調出來組成純粹朝鮮人的部隊，那麼只用這支力量也能夠同駐
朗鮮的日軍兩個師進行血戰的。如果我們用以一當十的精神同日
軍進行血戰，那麼朝鮮青年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如果他們都同
我們聯合起來，那麼戰局就會發生變化，祖國的光復就會大大提
前。
然而我們作為多年來在同一個戰壕裏面對著共同的放人進行
了聯合抗日的共產主義者，是不能背棄兄弟的情義和戰友的道義
的。如果只顧對自己有利而全部抽走朝鮮人的話，那麼朝鮮族軍
事人員占百分之九十的第二軍這樣的部隊，就會自行瓦解的。
除第二軍外．其他遊擊部隊雖然大半數是中國人，但他們大
部分是反日部隊出身，沒有多少共產主義者，而且不管哪個部隊，
指揮員大多數是朝鮮人，各部隊的骨幹也都是朝鮮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把朝鮮人和中國人分開，各自建立各
自的部隊．那麼，抗日聯軍部隊馬上就很難維持了。
自從30年代中期以來，朝鮮共產主義者就同中國共產主義者
 

512頁一起組成抗日聯軍，在反滿抗日的旗幟下進行了共同鬥爭，從而
卓有成效地發展了抗日武裝鬥爭。不能因為在新的形勢下朝鮮人
民革命軍部隊要挺進到國境地區主要致力於胡鮮革命而削弱同中
國人民抗日武裝部隊的共同鬥爭。
正當西斑牙那樣的國家面對聯合的法西斯分子勢力，把支持
人民陣線的所有進步力量都團結起來進行鬥爭的時候，將朗中抗
日武裝部隊分成朝鮮人部隊和中國人部隊，是不符合時代趨勢酌，
也是違背道義的。
我們在中國的土地上進行武裝牛爭的情況下，如果把朝鮮人
分離出來另行組織部隊，那麼中國人民對我們的支持和幫助也會
不如從前的。
我們所要求的是自主的權力，而不是分權。我們要求的是承
認並尊重朝鮮人不受限制、不受束縛、不受妨礙地進行朝鮮革命
的自主權力．而不是要劃分勢力。
對這一點，魏拯民等中國同志當然也很清楚。可是看來魏拯
民以為他從莫斯科回來能送給我的最大禮物是這個分權。他一再
問我，按照共產國際的意見，研究一下按民族分別組織部隊的方
案好不好。
“魏拯民同志，我充分理解你的心意。可是我覺得看問題不應
該只看一面。我們是共產主義者，應該本著革命的原則，從階級
利益的角度看問題。朝鮮共產主義者談論本國革命，絕不是為了
某種狹隘的民族利益。我們認為革命的民族利益任何時候都應當
同國際利益相結合，而且也絕不會有違背民族利益的任何國際利
益。如果這樣看問題，我就不能不慎重地考慮：照舊保留多年來
在同一個戰壕裏聯合作戰的統一的武裝部隊——朝中抗日部隊更
有利於革命呢，還是按民族分開更有利於革命2
“要把抗日武裝部隊按民族分開，這可以看做是為了尊重朝鮮
共產主義者而提出的，可是我們看問題不應只顧形式。再說．我
513頁們雖然和中國共產主義者一起進行鬥爭，但實質上是作為朝鮮人
民革命軍進行活動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認為摘形式上的分離
是沒有必要的。”
魏拯民掩飾不住高興，卻以擔憂的口氣問我：
“那不就等於不執行共產國際的指示嗎?從道義上看
沒有權力把朝鮮同志拴在抗日聯軍部隊裏叼。”
“這倒不用擔心，我的意見是，仍按聯軍體制進行活動，只是
我們到了朝鮮國內和東北朗鮮人聚居的地方時用朝鮮人民革命軍
的名稱，到了中國人家居的地方就用抗日聯軍的名稱。這樣，不
就既保持了聯軍體制，又執行丁共產國際的指示麼?你看怎麼樣?”
“謝謝你，金同志!我還沒想到你會如此寬宏大度地表示諒解。
朝鮮共產主義者以這樣的度量對待這個問題，就是對中國革命的
莫大支持。”
我笑著握住魏拯民的手，說道：
“者魏，我們共同鬥爭已不止一兩年了，而且將來也不會共同
戰鬥一兩年就分手的，不是嗎?只要中國仍然是我們的鄰邦，是
共產主義思想取得了勝利的國家，我們的友誼將是萬古長青的。”
“謝謝，金同志!我能和你這樣的朝鮮同志戰鬥在同一個隊伍
裏，是我的光榮。往後，我很想做金日成司令的政治委員，願意
和朝鮮同志更緊密地團結起來，幫助胡鮮革命。”
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歡快地笑了。
在南湖頭同魏拯民會晤以後，我對他有了新的認識。魏拯民
也常常對自己過去的失誤表示歉意。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以
後，滿洲地區黨的組織體系進行了調整、他調任南滿省委書記兼
東北抗日聯軍第一路軍政治委員。可是他長期不在中國同志指揮
的部隊，而在我統率的部隊裏進行活動。正如他半開玩笑說的那
樣，他算是當了我指揮的朝鮮人民革命軍的政治委員。不知為什
麼，他總是願意和我在一起。日本帝國主義的官方資料說魏拯民
514頁(魏明勝)是我的政治委員，並不是偶然的。實際上，他和我一起
長期駐在長白地區，也多次來過白頭山秘密根據地。
自從南湖頭會議以後，他對我們提出的路線或建議幾乎沒有
反對過。
由於反“民生團”鬥爭而一度經歷了考驗的朗中共產主義者
的聯盟，到南湖頭會議的前後，迎來了新的階段。
從此，我們同中國共產主義者及中國反日力量共同進行了將
近十年的抗日武裝鬥爭，一面推進了朗鮮革命，一面積極支援了
中國革命。朗中兩國共產主義者互相支持、互相團結的歷史，就
是這樣從30年代初期就開始了。
中國有位領導人在評價朗中人民的這一兄弟友誼和互相支持
時說，朝鮮人民對中國的支持是細而長的，中國人民對朝鮮的支
持則是粗而短的。我認為這是對我國人民作為小國人民長期支援
了兄弟中國人民的業績所作的由衷的評價。
同魏拯民的會見，在我的記憶中是永遠不可磨滅的印象深刻
的事情之一。正因為他的莫斯科之行在掃除橫在朝鮮革命前進道
路上的障礙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至今一直很感激他。
這裏有一位使我和魏拯民的會見更加難忘的軟事。
當我們為舉行軍政幹部會議做準備的時候，某一天晌午，通
信員跑進來說，有一隻大老虎正在威脅我們的瞭望哨，請允許開
搶打它。他說，他們在監視條件好的一處陡壁頂上設了個瞭望哨，
可是那個陡壁下面有個老虎洞，洞裏有一隻大老虎和兩隻小虎。哨
兵伯老虎，本想把瞭望哨挪到別的地方去，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
位置，加上那只老虎也沒有要傷害人的動靜，所以湊合著過了一
些日子。可是從昨天起，那只者虎突然發起脾氣鬧得很凶。
我想考虎突然發起脾氣來，總是有緣由的。於是到現場去看
了一下。從陡壁頂上住下一看，果真有一隻很大的宅院臥在洞口
前面。據瞭解，是我們的哨兵惹怒了老虎。他們在洞口看到曬太
 

515頁陽的小老虎，便逗它們玩，一個戰士不小心被虎爪抓破了手背，於
是當做逗樂子，輕輕地訂了兩隻小者虎的嘴巴。不科鉸覓食而歸
的母考虎看見了。從此以後，母老虎暴跳如雷，每天都吼著朝了
望哨跳躍，直蹦到相當高的陡壁中腰。
“沒什麼可怕的。老虎這樣逞兇，是伯你們害它的恩子，向你
們顯示它的威力，等於警告你們，如果再來欺負它的怠子就絕不
饒你們。老虎也不願跟帶槍的人作對的。你們放心好了。”
我這麼一說，哨兵們才打消了訂考虎的念頭。他們決心要和
那只兇猛酌山中之王和睦相處了。作為第一著．他們往峭壁下丟
了一條抱子大腦，然後一連幾天扔給它們一些吃食。果不其然，老
虎停止了示威，成了哨兵的友好鄰居。據說，我們離開南湖頭轉
移到白頭山地區之後，留在這個地方納人民革命軍隊員們仍繼續
保持了同這只老虎的“睦鄰關係”。
據林春秋說，最初發現這個老虎洞的，是駐在大家模河谷的
崔仁俊的連隊。大家斑河谷裏有醫院、兵器廠、通訊處等，後勤
部門的人也駐在那裏。
1935年年底，林春秋接到我們的通知，由汪清出發找遠征隊
來到了南湖頭一帶，曾經利用小溝的一所空草棚開醫院醫治思者，
後來在大家珀河崗子上發現了更好的地方就搬到了那裏。草棚就
是隱居山中的人住的。他們大都年輕的時候進山，獨自一人在這
草棚裏離群索居過日子。他們的生計就是打獵、采草藥、種鴉片。
他們大都長壽，但長壽者也要歸天的。他們那孤獨的人生一告終，
那個草棚就變成無主的窩棚空下來。
林春秋的醫院不僅醫治了我們的遊擊隊員，還醫治了第五軍
的傷員。汪清因參謀長柳蘭漢就曾在這所醫院治病，後來在這裏
病故。
崔仁俊指揮的汪清三連肩負著保護他們、供他們給養的任務。
有一次，三連為獲得武器和糧食襲擊了駐在陽近的一個偽滿軍兵

516頁營，繳獲了一百多支步槍。他們在選擇保管武器的地方時*在設
有醫院和通訊處的崗子下面的峭壁上發現了一個岩洞。崔仁按就
把那一百多支步槍存放在這個岩洞裏，再用石頭草草地堵住了洞
口，他們下山的時候又發現了另一個岩洞，就是那個老虎洞。
我每當回憶南湖頭會議的時候就想起魏拯民，也想起在那次
會議期間成了有趣插曲的大家其河密營的那只老虎。
1936年2月下旬起、我們在小家斑河用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
舉行了朝鮮人民革命軍軍政幹部會議。這次會議又稱為南湖頭會
議。出席會議的有魏拯民等中國同志和金山虎、韓興權、崔春國、
全萬檢、崔仁恢、樸泰化、金麗重、林春秋、全昌哲等朝鮮同志
共三四十名軍政幹部。去過共產國際又在蘇聯的醫院治過病的尹
丙道也出席丁會議。他在小家躍河心情激動地通見了分手好幾個
月的魏拯民。
魏拯民向與會者傳達了共產國際關於我們在大荒威和腰營溝
提出的一系列問題的意見和指示。
與會者一致向抱著病體去莫斯科取來好的結論的魏拯民表示
丁由衷的謝意。
我在報告中總結了30年代前半期我們在豆滿江沿岸地區開
展的軍事政治活動的經驗，提出了新時期朝鮮共產主義者所面臨
的加強和發展反日民族解放鬥爭的重要任務相執行這個任務的新
的戰略方針。也就是說，提出了關於朝鮮人民革命軍主力部隊挺
進到國境一帶和白頭山地區，把武裝鬥爭逐步擴大到國內的方針，
進一步擴大反日民族統一戰線運動的方針，積極推進建黨準備工
作曲方針、把共青同盟改編為反日青年同盟的方針等把抗日武裝
鬥爭及以抗日武裝鬥爭為中心的整個朝鮮革命引向大高潮的新的
途徑，並提交會議進行了討論。
發言的人對報告提出的各項方針一致表示了絕對的支持和贊
成，幾乎沒有發生爭論。自從開始抗日革命以來，我主持過許多
 

517頁次會議，但從沒有看到過會議對路線問題的討論如此順利，與會
者的情緒如此高昂。這是一次在笑聲中開始、在笑聲中結束的會
議，與會者們盼望若挺進白頭山的日子，盼望著挺進國內服地同
敵人展開決戰的日子，爭先恐後地參加了發言。
挺進白頭山，挺進國內服地，這是加強我國革命的主體力量．
把所有力量總動員起來，用我國人民自己的力量打倒日本帝國主
義的員有決定意義的鬥爭路線。正因為這樣，我們的關於挺進白
頭山，增強主力部隊，首先佔據國境地區，進而把我們的鬥爭舞
台擴大到國內阻他的方案，受到了全體與會者一致的支持和贊同。
只要我們把白頭山建成一個根據地，在國境地區和國內積極
開展武裝鬥爭，就能把光復祖國的曙光帶給呻吟在日本帝國主義
野蠻的軍事法西斯統治下的我國人民，就能給一日千秋地渴望見
到我們革命軍的雨千萬同胞以勝利的信心。這將是勝過于言萬語
的有力的示威。
會議通過了我國革命的戰略方針：在全國範圍內組織祖國光
復會，促進建立共產黨的工作。 ·
以南湖頭會議為分水嶺，朝鮮革命迎來了新的高漲時期。從
這個意義上，可以說南湖頭會議是劃分30年代前半朗和後半期的
朝鮮革命的分水嶺。由於有了南湖頭會議所通過的決議，朝鮮共
產主義者便樹立了能夠以抗日武裝鬥爭為中心把整個朝鮮革命發
展到更高階段的新的里程碑。
南朔頭會議，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它是一次在朝鮮共產主
義運動和反日民族解放鬥爭史上第一次完全確立了主體的會議。
這次會議通過的一系列決議，後來在各個階段的革命鬥爭中，使
朝鮮共產主義者堅持主體立場，在任何逆境中都把自主性當做民
族的第一生命堅持下來了。
南湖頭會議也可以說是一次勝利者的慶典。這一勝利是朝鮮
共產主義者為祖國、為人民、為歷史、為時代獻出無數的生命和


518頁


血汗換來的。由於早期共產主義者的派別鬥爭、朝鮮共產黨的解
散和左傾機會主義者在反“民生團”鬥爭中所犯的錯誤，曾鉸共
產國際、兄弟黨和我國的部分人民群眾所疏遠的朝鮮共產主義運
動，以南湖頭會議為轉捩點，脫掉短痕，開始乘勝前進了。
在小家醋河，為貫徹會議的方針舉辦了為期一個星期左右的
講習斑，還召開党的政治幹部會議，討論了實現建黨方針的措施。
我們在上述講習班和會議上具體地解釋了南湖頭會議的方
針，提出了反映會議基本貿神的當前口號“挺進祖國，砍響軍
號”．這是我們為了把我國革命推向高潮而提出的口號。
南湖頭會議以後，我們威風凜涼地路上了挺進祖國的征途，抗
日武裝鬥爭開始步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