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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南滿的戰友們在一起

    回想起來,我們在白頭山一帶建立了許多密營之後到鴨綠江沿岸開展軍事、政治活動的時候,還有一點印象很深的是抗日聯軍第一軍第二師的同志們前來和我們共同生活,並肩作戰,加強戰鬥友誼和團結的情景。

    關於朝鮮人民革命軍和中國共產主義武裝力量之間的協作問題,已在1935年3月召開的腰營溝會議上進行過認真的討論。根據這次會議的決定,我們的部隊進行第二次遠征開往北滿,另一支部隊則越過新開嶺開往南滿。當時在我們的側翼活動的中國人武裝部隊中代表性的部隊有:寧安地方的周保中部隊、密山地區的李延祿部隊、南滿地區的楊靖宇部隊、珠河地區的趙尚志部隊。這些部隊都積極開展了同友鄰部隊的聯合作戰。

    開到南滿的東滿獨立第一師,於1935年8~9月間在濛江縣那爾轟,同第一軍的戰友們勝利會師。當時我們的部隊再次越過老爺嶺同周保中部隊一起進行協同作戰。派往南滿的隊伍中,有來自汪清的吳仲洽和金平。吳仲洽後來興奮地回憶說,當時南滿的同志們用松枝架起大彩門,掛上旗幟,還擺上講壇致歡迎詞,十分熱烈地歡迎了東滿的同志。據說,那一天的歡迎會十分隆重熱鬧。楊靖 宇代表南滿部隊致歡迎詞,李學忠代表東滿部隊致答詞。他們兩個人的講話時時被好幾百人的掌聲打斷。我記得,當時《人民革命報》的號外登過一幅成功地描繪了這一場面的畫。

    曹國安率領其主力來到黑瞎子溝密營的時候,我們正在別的地方打仗,不在密營。金周賢派通信員來給我們報信,我們才知道南滿部隊來了。當時負責部隊後勤工作的金周賢,為了盛情接待貴客,費了不少心血。我們也為了儘早會見來自南滿的同志,打完仗就急急忙忙回到了密營。

    同友鄰部隊的戰友們見面,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快樂。對人的懷戀,是我們大家時刻不離心間的可貴而炙熱的感情。在杳無人跡的山中生活裏,我們懷戀的何止是一兩樣?對故鄉的懷戀、對骨肉親人的懷戀、對學友的懷戀、 對愛人的懷念、對一切文明的懷念。這一切懷戀中最令人難耐的是對同志的懷戀、對人的懷戀。正因為這樣,部隊在居民區停留一天,我們大家就像過節一樣高興。

    聽到曹國安部隊的戰友們到達密營的消息,我和我的戰友們都齊聲歡呼著擁抱通信員,正是這種感情的流露。

    我們一回到密營,從南滿來的七八十名同志也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跑出兵營把我們團團圍住了。我們還來不及定定神,就被淹沒在握手和擁抱的漩渦中。如果當時有第三者看到了這個情景,他可能會產生錯覺,以為是我們來到南滿部隊的密營受到了歡迎。

    通過這次會師,我和曹國安師長才第一次見面。

    我看曹國安像一個意志堅定、要求嚴格的軍校教官。這就是我對他的第一個印象。可是幾天來的共同生活改變了我的這個看法。他還是一個非常多情、平易近人、穩重沈著的同志。他比我大十來歲。

    他說他出生在吉林省永吉縣,念了吉林師範學校,這使我產生了一種與同鄉重逢的親切感。他說他在師範學校畢業後,曾在吉林第一中學任教。後來,他還念過山東軍政大學,又在北京念過書。曹國安專心學習馬列主義,就是這個時期。他參加抗日武裝鬥爭後,曾任過第一軍第一師第七團政委,從1934年秋起,任第一軍第二師師長兼政委。

    “金司令,實在慚愧,我們還沒有給隊員們穿上棉衣。”

    曹國安很羡慕地環視著我們的隊員穿著的厚厚的棉衣,帶著淒涼的微笑說。

    “這有什麼慚愧的。衣裳這樣破爛,可見你們打了多少仗,吃了多少苦啊!我們的部隊遠征北滿回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如果二師同志們不見外,我們部隊裏還有一些冬裝,其數量我不詳細,先給你們拿去穿上,好不好?要是不夠,就再做吧。”

    我這麼一說,曹國安高興得不知如何才好,他說:

    “這樣幫忙,我就可以睡上安穩覺了。”

    我同曹師長一起在密營住了二十來天,就聯合鬥爭問題交換了意見。在這過程中,我們的關係也更加密切了。我們從兩支部隊的協作問題談起,對部隊的管理、隊內的教育、兵員的補充、群眾工作方法、遊擊戰術以及朝中兩國革命的前途問題,直至個人的家庭瑣事,都毫無拘束地交流了情況和意見。

    我認為曹國安的品質中有魅力的是坦率和灑脫。他的坦率和謙遜,是令人欽佩的。我們年齡相差十幾歲也絕不成為談話的隔閡。他一旦看中了對方,就不問年齡的差距或職位的高低,總是推心置腹,暢所欲言。他對我 毫不猶豫地談到了部隊所經歷的挫折和所受的損失。

    曹國安指揮的第一軍第二師是以在磐石由朝鮮人組建的反日人民遊擊隊為母體,吸收以偽滿軍的起義兵和從山林隊過來的人組成的第一師第一團來組建的。這個師的主要活動地區,是磐石縣及其周邊一帶。

    據說,部隊編成師以來,按照軍部的作戰計畫,每年夏季遠征到輝發河北邊,一到冬天就返回來,彌補遠征中的損失,補充兵員;到下一年夏天,再朝江北出征。這是在擴大遊擊活動地區的名義下,每年必須定期進行的運動戰。可是這個有規則的作戰,引起了敵人的注意, 其固定不變的活動路線被標在敵人的作戰地圖上。從此,敵人把守路口,出其不意地加以打擊,所以這個部隊每次遠征都受到很大的損失。

    據說,在那一年(1936年)夏天,部隊在遠征過程中損失了不少的兵員。曹國安率領師的部分力量,在東滿第一師的協同下,一直出征到額穆縣杉松。結束這一遠征後回來,到樺甸縣會全棧一帶集結, 再路經撫松縣徑直到我們這裏來,所以沒有到第一軍的後勤基地濛江縣那爾轟,因而也就沒能給隊員們穿上冬裝。

    正當曹國安為克服部隊面臨的困難,費盡心思想辦法的時候,有一天,他聽到了我們打撫松縣城戰鬥的情況,這是到撫松縣三道砬子河一帶搞糧食工作的宋茂璿小分隊回來告訴他的。

    曹國安說,他聽到這場戰鬥的勝利,受到了很大的震動。他心想,別人用新編的師還能連戰連勝,而我們的部隊為什麼每次打仗都那麼艱苦?為什麼每次遠征都蒙受不少有生力量的損失,而每到夏天卻又要機械地往江北出征?這裏難道沒有我們應當吸取的教訓嗎?他抱著這些問題,召開了指揮員的會議。

    會上討論了從根本上改變部隊軍事活動的各種措施,其中之一,就是要儘早同我們的部隊進行聯合作戰。大家一致主張:只要進行聯合作戰,就能在戰術和戰法上取得進步,還能積累有益的經驗。這個方案的倡議人是宋茂璿,最積極的支持者就是曹國安師長。

    曹國安立刻揮師離開樺甸縣大東溝,向我部駐地進發。

    我估計,第二師的戰友們雖然艱苦奮戰,卻沒打過一場痛快的仗。聽了他們經受的艱難困苦,我總覺得那一切都不是別人的事。

    一般稱之為南滿遊擊隊的東北抗日聯軍第一軍,實際上和北滿的遊擊隊一樣,是朝鮮人革命軍的重要側翼。我們從抗日戰爭初期起,就對南滿遊擊隊的成長壯大予以深切的關注,並 為實現同他們的聯合作戰作出了不懈的努力。還為他們輸送了許多在遊擊戰中得到鍛煉和培養的東滿的優秀朝鮮人幹部。1932年夏,我們開往南滿的時候,派代表到李紅光、李東光那裏去要實現同他們的合作,也可以說是這種努力的一個例子。但遺憾的是,我們還沒曾和他們一起進行過聯合作戰。

    直到南湖頭會議之前,我們是側重于同北滿遊擊隊的合作的。因此,我們率領遠征部隊去過兩次北滿。我們在那裏,同共產主義者搞過協同作戰,也同反日部隊進行過聯合作戰。儘管有過沉痛的損失和犧牲,但是同友鄰部隊的聯合還是發揮了巨大的生命力。

    我們在間島依靠遊擊根據地作戰的時候,北滿比南滿離我們近得多,翻過一個嶺就是北滿。

    到了我們把西間島作為新的活動舞臺進行戰鬥的30年代後半期,南滿就比北滿離我們更近了。我們在白頭山西南部地區連續發出的槍聲,更激發了南滿部隊儘快實現同人民革命軍隊合作的強烈欲望。同南滿部隊的聯合,成了刻不容緩的迫切問題。曹國安的師,可以說是我們在白頭山地區實現師一級部隊聯合作戰的第一支部隊。

    和在東滿和北滿一樣,在南滿的遊擊戰爭也可以說是由朝鮮共產主義者和革命者開始並主導的。從活動在南滿的抗日聯軍第一軍第一、二、三師的民族構成來看,朝鮮人占了多數。除楊靖宇、魏拯民、曹國安等人外,大部分軍事、政治幹部也都是朝鮮人。

    1945年12月,周保中在吉林的一次集會上作報告時說,1932年建立的東滿遊擊隊和1933年建立的磐石遊擊隊、珠河遊擊隊、密山遊擊隊以及湯原遊擊隊,都是由朝鮮同志和革命的朝鮮群眾建立的。這些遊擊隊後來發展成為抗日聯軍的各個軍,第五軍也有過不少優秀的朝鮮同志。他還說,抗日聯軍的各級軍政幹部,上自各軍長、政治部主任,下至排長、指導員、很多都是朝鮮同志。他在這裏提到的磐石遊擊隊,就是南滿遊擊隊 即抗日聯軍第一軍的前身。

    正如磐石遊擊隊這一通俗的名稱所表明的,南滿遊擊鬥爭的發祥地是磐石地區。

    磐石縣黨委會剛組建的時候,共有四十來個黨員,也都是朝鮮人。李紅光在這裏吸收十來名朝鮮人組建了第一支武裝隊,這就是南滿遊擊隊的母體。有三十多人組成的南滿遊擊隊的第一批隊員,也都是朝鮮人。磐石遊擊根據地內的反日會、婦女會、少先隊、和農民委員會的負責人,大部分也都是朝鮮人。在開拓和發展南滿遊擊運動中,朝鮮人起到了先鋒的、核心的、主導的作用。

    曹國安的師,也是朝鮮人多的部隊。宋茂璿、樸順一等半數以上的指揮員和多數隊員都是朝鮮人。這是能夠更順利地實現同我們的聯合作戰和共同鬥爭的條件。

    南滿的朝鮮人共產主義者在同我們的直接聯繫下,有時還靠他們獨立自主的判斷、決心和行動,給了日本帝國主義以軍事、政治上的沉重打擊。他們還常常渡過鴨綠江奇襲國境對岸。

    30年代前半期,是我們頻繁地從東滿挺進國內的時期。僅在1935年1月這一個月裏,人民革命軍的小分隊對穩城郡這一個地方就襲擊了四次。在這些小分隊開到穩城郡南山裏、月波洞、世仙洞和美山洞一帶同敵人的軍警交戰的時候,漢城的各家報紙大書特書,報導遊擊隊大舉襲擊咸鏡北道穩城、訓戎等地。

    1935年5月,朝鮮人民革命軍的一支部隊在茂山郡三長面農事洞一帶進行了群眾政治工作,之後在安圖縣大馬鹿溝附近同尾追而來的日寇員警展開槍戰,沉重地打擊了敵人。

    乘著一年比一年洶湧澎湃的向國內進軍的激流,在鴨綠江對岸以戰鬥解鄉愁的李紅光,率部渡過江來襲擊了厚昌郡東興鎮。1935年2月15日夜,他率領的第一軍第一師的三個小分隊,由兩挺輕機槍打頭,包圍東興鎮,襲擊了員警署、金融組合等,使敵人魂飛魄散。

    敵人為人民革命軍接連不斷地進軍國內而驚慌失措,大聲疾呼說,這是在國境警備歷史上未曾有過的事件。

    襲擊東興鎮立下赫赫戰功,馳名內外的南滿部隊,怎麼會有曹國安師長所遭到的那種失敗呢?我望著他瘦削的面孔,不禁產生一種憤懣的心情。

    “我最近才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只有發展同友鄰部隊的協同作戰,才是保證我們存在並發展的唯一出路。可是吸取這個教訓未免太晚了。說老實話,我後悔過去忽視了與金司令的聯繫。”

    曹國安好像對一切都有體會似的,長歎了一口氣,用雙手撫摸著臉。

    “曹師長,你就在我們這裏好好休息幾天,恢復元氣吧。俗語說得好,天塌下來也有個洞可以鑽出去。人不是神,怎能萬無一失呢?暫時的失敗,用不著氣餒。”

    我給曹師長講了我們在羅子溝的山脊上,在饑寒交迫中被敵人包圍,整個部隊瀕於滅亡境地時的嚴酷考驗,還講了第一次遠征北滿時的情況:當我得了傷寒,在暴風雪中艱苦跋涉,敵人又窮追不捨,我們陷入無法挽救的處境時,一個恩人幫助我們脫離了危險……

    因為突然來了眾多的客人,首先住處就成了難題。我指示指揮員們,把我們的隊員住的原木房全都讓給客人,主人燃起篝火在帳篷裏宿營。我的指示一傳下去,我們的指戰員就立刻騰出原木房,搭起帳篷,燃起了篝火。客人們看到他們人人心靈手巧,個個都讚不絕口。

    在我們的隊員當中,有許多燃篝火的能手。他們發明了獨特的點燃原木篝火的妙著,還把它普及到整個部隊。這個方法,既簡單,又很奇妙。先把五六根一般長的原木放在底層支起來,第二層再放四五根,第三層又放三四根,這樣都支起來,堆成金字塔形,最後把兩三根放在頂上,再把幹樹枝當引柴放上去,然後點火。用這種方法燃起篝火,好處多,不僅燃燒時間長,而且濕柴也跟乾柴一樣好燒,還不大迸出火星,火力又很旺。第二師的同志們起初不大相信用這種方法能把原木燒著,可是 過不一會兒,看到金字塔形原木堆熊熊燃燒起來,就驚奇地“呀”“呀”喊叫起來。

    曹國安也很讚賞。他望著篝火,意味深長地向我微笑道:

    “這回我在漫江見了魏拯民,您猜他跟我說了些什麼?”

    “他說什麼?”

    “他說,到了金司令部隊,要我們先學好燃篝火的方法。我看你們的人點篝火,真是妙極了。”

    曹國安說,他來到我們的部隊,印象最深的是篝火和原木房。他坦率地說,他到我們密營之後才第一次認識到,只要有篝火和原木房,部隊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幽谷中,也滿可以活下去。

    第二天,我選了幾名蓋原木房的能手,指示他們和第七團第四連的隊員一起,當天給第二師同志蓋好營房,好讓他們在我們密營住得舒服一些。蓋房能手們砍來原木,僅用一天工夫就蓋好了一座寬敞的原木房。二師同志們也興致勃勃地幫了他們的忙。

    曹國安聽到白頭山密林裏到處都有這種密營,禁不住羡慕地說,原來他認為白頭山這樣荒無人煙的地方,是部隊無法宿營的,所以專找有人家的地方去住,基本上沒有在山裏蓋過密營。先前到江北去的時候,他也是把隊員們分派到各家去住的。

    南滿的同志們來我們的密營“安家”了,我便讓管後勤工作的金周賢和金海山給他們籌備足夠的糧食和炊事用具,還把我們後勤部倉庫裏的幾十套棉軍裝全都送給了他們。可惜缺幾套,未能給每人發一套。樸洙環負責的縫紉隊熬夜搞突擊,趕制了缺少的棉軍裝,第二天就給每人都發了一套,把破爛的夏裝扔進篝火裏燒掉了。雖說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值得稱道的大事,但總算我們盡到了主人的一份心意了。

    我們還安排二師的同志們洗了澡,理了發。當時黑瞎子溝密營有一口很大的燒水鍋,是吳仲洽他們打橫山木材所時繳來的煮牛飼料的特大鐵鍋,此刻派上了最要緊的用場。客人們擦洗乾淨了,我們再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整套洗臉用具和幾盒香煙。

    曹國安到我們的司令部來代表他的部隊表示了衷心的感謝。他說,他們空手來到金司令部隊,受到如此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深感不安,不知怎樣報答才好。

    我對他說,都是抱著共同的目的和理想而戰的戰友,還談得上什麼關懷和照顧啊!如果我們到曹師長部隊去作客,你不會給我們這點幫助嗎?不要以為來到別人的部隊添了麻煩,要當作串親戚嘛;如果一定要報答的話,就在我們的密營住些日子,多給我們講講有趣的人生體驗。

    曹國安說他是書生出身,哪里會有能引起金司令興趣的人生體驗,要說有一點異樣的本錢,那也不過是在山東軍政大學學到的一點東西,要是能對金司令有所幫助的話,可以講一講。

    這以後,他給我們的指揮員上了多次有關正規戰的戰術課,講得很有深度。他的講課對進一步深入掌握敵人運用的正規戰戰術,完善對付這一戰術的我們朝鮮式遊擊戰術,起了不小的作用。

    作為回禮,我們給曹國安部隊連長、政治指導員以上的指揮員,講了我們創造的遊擊戰的經驗。因為結合了生動的實戰經驗,南滿客人們都深感興趣,聚精會神地聽講。

    我囑託二師同志們要特別重視擁軍愛民:

    “要牢牢記住,人民是我們的力量、智慧和生命;因此,要相信人民,向人民學習,依靠人民,發動人民群眾來進行鬥爭;要得到人民的幫助,就要贏得人民的愛護;要贏得人民的愛護,就要首先愛護人民;因為只借住一夜,你就隨便給當地居民增添負擔,群眾就會討厭你;如果隨便動用或損壞人民的財物,其後果將是無可挽回的;如果你像親骨肉般地愛護人民群眾,人民群眾就會主動地跟著你走,這樣的軍隊是一定會百戰百勝的。”

    南滿同志們在黑瞎子溝同我們一起生活的日子裏,多次參觀了我們的部隊,看了我們每天學習、開會、訓練等作息的安排。他們的反映很好,都異口同聲地讚歎說,從前聽人說你們是大學生部隊,今天來看果然名不虛傳。

    曹國安真誠地對我說,直到不久前,他還習慣於像浮萍一樣漂泊在江南、江北,未曾考慮到要建設密營來自力更生,也未曾想到要在以密營為中心的遊擊活動地區建立地下組織網點,依靠以密營和地下組織網點組成的根據地擴大和發展武裝鬥爭。

    有一天晚上,曹國安看了我們部隊的娛樂會之後,同我在樹林裏漫步時說:

    “金司令的部隊,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富有軍隊的氣派。現在,我知道了金司令部隊連戰連勝的秘訣。”

    南滿的戰友們為了瞭解我們部隊的生活,作了細心的觀察和極大的努力。他們照我們的方式修改了作息表,也用我們的方式進行學習和訓練。在逗留我們密營期間,他們充實了力量,加強了軍事紀律,使部隊面貌煥然一新了。

    “依我看,現在已經到了兩個部隊聯合起來和敵人大打一番的時候了。讓我們把力量聯合起來,對那些瘋狂進行‘冬季大討伐’的敵人來一個左右夾攻吧。包括桃泉裏在內的長白、臨江縣界地區群眾基礎很好,又能得到我們組建的地下革命組織的積極幫助和支援,可以很快地吸收優秀的青年來補充隊伍。我想,我們兩支部隊緊密攜手,在左右兩側展開不斷的消耗戰,就能取得赫赫戰果的。”

    曹國安欣然同意了我的意見。我們還決定根據需要進行協同作戰。

    二師戰友們離開我們密營的時候,都有依依不捨,我們部隊的指戰員們也都抑制不住惜別之情,流下了眼淚。

    臨別時,曹國安向我提出要求說:

    “金司令,能不能給我選派一個可以做傳令兵的人?”

    我又碰到了同我在北滿碰到的完全一樣的問題。在北滿,周保中曾向我要過朝鮮族指戰員。我接受他的這一要求,把東滿部隊的朴洛權、全昌哲、安正淑、朴吉松等很多朝鮮族指戰員派到北滿部隊去了。

    “謝謝曹師長如此信賴我們的同志。你是不是和朝鮮人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我問他說。

    曹國安回答道:

    “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不過,自從認識了李紅光和李東光之後,我就被朝鮮同志迷住了。當李紅光打垮了邵本良部隊的時候,我們是多麼驚歎不已,恐怕間島人是不會瞭解的。”

    邵本良跟安圖的李道善和撫松的姓汪的隊長一樣,是在柳河縣一帶肆意殘殺人民群眾、掠奪百姓財產的窮兇極惡的偽滿軍高級軍官。邵本良率領的偽滿軍部隊在柳河縣三源浦、孤山子和涼水河子一帶,被李紅光消滅掉了。

    李紅光打敗了邵本良之後,當第一軍指揮部在涼水河子附近被敵人的大部隊包圍的時候,他又以驚人的機智與勇敢救出了楊靖宇。從這時候起,楊靖宇等第一軍的幹部都把李紅光作為救命恩人和勇敢的象徵,衷心地熱愛他。

    曹國安說,李紅光陣亡時,楊軍長和第一軍的所有幹部和隊員,都悲痛欲絕,其情一言難盡。

    我決定滿足曹國安的要求:

    “我有一個從汪清時代起就一直非常愛護的機槍手,不知你喜歡不喜歡。他姓姜名叫曾龍,是排長兼機槍手,又是個大力士。”

    原來姜曾龍是曹師長的老相識,跟二師組織科長宋茂璿也很熟。我們商定把他編入第二師。

    姜曾龍得知這一決定之後,堅持要留在我的身邊。我們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去了二師。他到曹國安的部隊之後,聽說當了第二師指揮部警衛隊機槍排排長,戰鬥得很好。

    此後,曹國安部隊在長白、臨江縣境,開展了猛烈的軍事、政治活動。他們離開我們的密營,徑直到桃泉裏停留了一個星期左右,在地下組織的幫助下補充了隊伍,選定了密營的預備基地。與此同時,我用書面指示金在水發動祖國光復會基層組織好好支援曹國安部隊。桃泉裏等下崗區的各個村莊,都充實了祖國光復會 的基層組織,積極開展了支軍工作,尤其是對二師給予了真誠的大力支援。

    在他們的支援下,南滿部隊同闖入桃泉裏的靖安軍作戰,取得了勝利。那是1936年11月中旬的某一天,指揮部接到群眾的敵情通報,就決定以夜間伏擊戰消滅敵人,于天黑以前在桃泉裏炮臺街的角落設了埋伏。埋伏地點定在離村莊最盡頭一棟房子只有十多米的地方。敵人的大部隊一進村莊,就把每一家的老百姓都拉出來逼他們供出遊擊隊的去向。老鄉們明明知道遊擊隊埋伏在眼前,但都一口咬定說不知道。這是多麼令人感激的群眾。他們面對著一不小心洩漏了秘密就會使全村遭殃的岌岌可危的情況,都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一直沒有說出遊擊隊的去處。

    在人民群眾忘我的聲援下,二師同志們在這一天的伏擊戰中取得了巨大的戰果。第二天,他們又根據群眾提供的情報,當敵人派二十多輛汽車前來拉運前一天戰鬥中斃命的屍首時,以密集的火力重重地打擊了敵人。

    在桃泉裏補充了隊伍,取得了巨大戰果的曹國安,給我來信說,我們在黑瞎子溝密營住了一些日子,收穫很大,其效果已經開始發揮出來了,我曹國安不會忘記金司令的幫助,今後將繼續給你報好消息。

    然而很可惜,曹國安沒能實現這一美好的心願。第二師在開往臨江的途中,在長白縣七道溝木材所附近突然與敵人遭遇,展開了激戰,曹國安不幸受了重傷。他把指揮任務暫時交給 宋茂璿,然後跟警衛隊一起隱蔽到較安全的地方去養傷。後來,有個叛徒向敵人告密。敵人為了活捉曹國安,從四面包圍了他們。為了救出曹師長,警衛隊進行了殊死的戰鬥,但他們的這種努力,卻未能奏效,曹國安終於多處中彈,壯烈犧牲。

    我聽到曹國安陣亡的噩耗,不由得想起他對我說過的一段話:

    “金司令,將來進行解放朝鮮的決定性作戰的時候,你要叫我一聲,我一定率部去找你。”這是他和我道別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可是,曹國安已經無法實現這一諾言了。他不僅沒有看到朝鮮的解放,而且也沒有看到自己親愛的祖國——中國的解放,就溘然長逝了。我為此感到無比的悲憤。

    1937年初,第二師軍需部長朴順一帶著宋茂璿通知曹師長陣亡的信件,來到了我們的密營。

    宋茂璿在信中毫不掩飾地談到了失去了師長的悲痛和自己因不知今後應當怎樣指揮部隊而焦躁不安的心情,並要求我們幫助他確定活動方向。

    我給他寫了一封在當時看來是頗長的回信,向為失去指揮員而悲痛的同志們表示同情。我在信中特別強調了要團結一致,齊心合力,克服部隊面臨的危機,在部隊管理中要高度發揮集體的智慧。我還向宋茂璿提出了我的意見,在雪下得多的情況下,要在敵人不容 易接近的鯉明水山地建立密營,集中力量搞好對新隊員的思想政治工作和軍事訓練,最後告訴他過了春節後我準備訪問他們的部隊。

    作為一個普通客人去弔唁與我有莫逆之交的戰友,是我道義上應盡的義務;對失去了師長的他們來說,我們只是去看望他們,也會使他們得到安慰和支持。

    紅頭山戰鬥後,我便按照諾言動身去看他們。途中我們打了一場桃泉裏戰鬥,在四門開庭村莊住了一宿,並向鯉明水上游和八道溝派出了偵察小組。

    二師同志們通過通信員聽到我們來到了四門開庭村莊,就連晚飯都顧不上吃,連夜趕來接我們。過了午夜,我們才接到了他們來到的報告。我叮囑金周賢為客人準備糕片湯後,就帶傳令兵去接他們。二師的指揮員們見 我離老遠就向他們打招呼,都一窩蜂似地跑過來團團圍住我,跟我擁抱。他們的臉都凍得冰涼冰涼,每當擁抱時,就像大冰塊碰我臉似的。

    代行師長任務的宋茂璿,直到我們的宿舍,還不放我的手,說:

    “謝謝司令官同志,您是在我們的部隊經受嚴酷考驗的時候,給了我們力量的恩人。”

    “組織科長同志,這樣的誇獎,我可不敢當。我來的是不是太晚了?”

    他跟從前一樣,這天也待我格外親切。我曾經像同鄉一樣對待曹國安,而宋茂璿也像同鄉一樣對待我。他本來在吉林近郊叫做五裏河子的村莊搞青年運動,後來參加抗日武裝鬥爭。 五裏河子是李東光領導過青年運動的地方。在他的領導下,宋茂璿等五裏河子地方的青年組成一個革新青年會,在其周圍團結了不少青年群眾。當時,永吉縣一帶還有叫新興青年會、前進青年會的青年組織。宋茂璿是革新青年會的組織委員。1928年春,這個組織由李東光改編為反帝青年同盟,後又改稱共青同盟。

    當我們開展反對鋪設吉會線鐵路和抵制日貨鬥爭的時候,五裏河子的青年組織就舉行了同情示威。

    李東光在五裏河子一帶領導青年運動和我們在吉林領導青年學生運動,時間恰好是在同一個時期。

    宋茂璿每當回顧吉林時期的時候,就非難正義府的一些幹部。我責備他說,非難為獨立運動不辭辛勞的前輩,不是太過分嗎?可是他卻臉紅脖子粗地說,就是說得更重一點,也不會有損身份 的。我又問他,為什麼對正義府的幹部持有這麼不好的印象?宋茂璿談了1928年初由正義府召開的吉林地方會議的情況。看來,當時宋茂璿也作為五裏河子的代表出席 了這個會議。出席會議的還有雙河鎮、江東、新安屯等地的代表。議題是徵收義務金的問題。在會上,高而虛代表正義府發表過激的講話,他說,管轄區的百姓不肯繳納義務金,所以非出動軍隊徵收不可。 他的這一講話,引起了主持會議的一方和與會者一方之間的論戰。宋茂璿也代表五裏河子發言作了反駁。就為這一點,會後他被高而虛派的恐怖分子毒打,昏倒了。

    宋茂璿對在旺清門發生的國民府的恐怖事件,也十分熟悉。我同他還談到了吳東振、玄默觀、高遠岩等人。凡是與吉林有關的事情,連細枝末節都談到了。在黑瞎子溝密營的那些日子裏,我們對吉林時期的往事,都做了回憶。

    可是在這四門開庭的農舍裏,我和宋茂璿都沒有把吉林時期作為話題提出來。我們只緬懷著曹國安師長,就沒有曹國安的師的前途問題進行了交談。

    我們請二師同志們吃了一頓糕片湯。被稱為大肚子的一個中國人指揮員,竟吃了三大碗。他說,今天才像真正過年的樣子。原來他們打了高力堡子木材所之後,歸途中遇到敵人的追擊,沒來得及吃晌午飯。

    我們的部隊和第二師的指揮員們,在黎明時分召開了討論鯉明水戰鬥的聯合作戰會議。

    我根據多年的經驗估計到,敵人可能在這一天中午開到我們這裏來。我們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在通往鯉明水的路上故意留下了雜亂的腳印。從二道崗方面來的敵人,必然是要到鯉明水這條山溝裏來的。因為第二師的同志們打了高力堡子之後,邊打邊退到了鯉明水這條山溝,所以八道溝方面的敵人也必定打到這個地方來。

    最適於消滅這兩股敵人的埋伏地點,是鯉明水和北水溝的匯合處。這是我們在進入鯉明水的時候就已經選定的地點。

    我在作戰會議上向與會者們說明了這一天敵人可能的行動方向,強調了打一場伏擊戰殲滅大股敵人的必要性。因為伏擊戰的成敗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如何保持隊伍的隱蔽,所以還強調了如下幾點:要在天亮前吃完早飯,火速趕到埋伏地點 ;佔據埋伏陣地之後,絕對不許生火冒煙、說話、咳嗽、擅離陣地;沒有命令,不得開槍。關於對敵人進行喊話的內容和方法、處理俘虜等問題,也作了具體的佈置。

    接著,給各部隊指定了戰鬥任務。據偵察,敵情沒有什麼新的變化。根據我的提議,整裝待發的兩支部隊的指戰員都集合在一起,為曹國安師長舉行了追悼會,我和宋茂璿分別致了悼詞。

    鯉明水從長白縣四登房山脊分水嶺往西流入八道溝河。四門開庭坐落在這條江的上游附近。從這裏往下游走十五裏左右,就有一個住著十五六戶朝鮮族火田民的村莊,這就是鯉明水村。

    各部隊在天亮以前進入埋伏陣地,挖好了戰壕。附近的陡坡都覆蓋著積雪,鯉明水已結了冰。天氣酷寒,冷風砭人肌骨,但戰鬥員的士氣都很高。二師的同志們早就聽說我們的部隊每次作戰都取勝,因此,從接到戰鬥命令的時刻起,他們就滿 有把握地說,這場戰鬥肯定是大獲全勝。

    我把主力部署在靠近匯合處的山頂上。那裏都是新開荒的地,從那裏朝穀底射擊,是很適宜的。在這高地的中心設了我的指揮部,前面有第七團和警衛連,左側有第八團,右側有第二師,溝對面矮山崗上有六七 十名勇士組成的突擊隊。這兩座山的對面都是森林茂密的險山峻嶺,敵人挨了打也不能向那裏逃竄。我們的埋伏區的前方是宜於集中射擊,全殲敵人的一百多米寬的開闊地。

    為了監視和牽制從二道崗和八道溝這兩個方向來的敵人,往這兩個方向分別派了各有一個班兵力的阻擊隊。阻擊隊用旗語向我們設在後山上的聯絡哨報敵情。戰鬥員都趴在戰壕裏等 待敵人。可是過了中午也不見敵人的影子。

    “敵人是不是不來了?”白鶴林等得不耐煩了,悄聲說著,凍得牙齒直打顫。

    “不要著急,敵人是一定會來的。”

    實際上,我也冷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戰鬥員們伏在雪地上吃凍得硬邦邦的窩窩頭。我也用白鶴林從背囊裏掏出來的一個窩窩頭代替了午飯。天氣乾冷乾冷,手一觸到鐵器就粘住了。等到下午兩點多了,敵人還是不來。在2月的嚴寒中,伏在雪地裏八九個小時,確是不容易的。但是,為了爭取勝利,再大的艱難困苦,也是要忍住的。只要在這裏敵人以致命的打擊,敵人就再也不敢隨便來犯了。

    下午5點左右,八道溝東南方高地上的阻擊隊發來了出現敵人的信號。我用雙筒望遠鏡一看,前頭有由偽滿軍軍官帶領的斥候隊,後面慢騰騰地跟著由日本指導官率領的主力部隊。

    我派傳令兵再次向各部隊傳達了批示:把敵人的斥候隊放過去,等主力部隊的末尾進入我們的伏擊圈之後,我要下達射擊命令,沒有命令,不准擅自開槍。

    在敵人出現的時候,天氣驟變,滿天烏雲,更加陰沈。如果沒有積雪,傍晚的陰沈的大地就會被沉沉的黑暗吞沒。凜冽的北風吹打著我們;在狂風暴雪之下,敵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當敵人的主力完全進入伏擊圈的時候,我立即打響了信號槍。隨之四百多支步槍和好幾挺機槍同時噴出了怒火。緊接著,我命令韓益洙吹響了衝鋒號。敵人頓時成了甕中之鱉。

    戰果很大:敵人死傷一百多名,投降兩個連,我軍繳獲了三挺輕機槍、一百五十多支步槍和大量的彈藥。逃竄的只有打頭的斥候隊。

    我們正消滅八道溝方面來的敵人的時候,從二道崗方面來的敵人,聽到山谷裏激烈的槍聲,就嚇得不敢前進,停在我們的阻擊隊守候的山嘴前。我們的阻擊隊立即朝擠做一團不知所措的敵人開始了密集的射擊。敵人丟下被打死打傷的同伴,倉皇逃竄。

    我叫我們的隊員把敵軍的傷號都背到四門開庭,分派到老鄉家裏,給他們吃了飯,包紮和治療了傷口,然後打發沒受傷的俘虜帶著傷號回家去了。我記得,在這次戰鬥中發生過一件 很有趣的事情:有一個偽滿軍俘虜說,他被我們俘虜了六次,繳了六條槍,所以他應當受到支援遊擊隊有功者的待遇。

    在鯉明水戰鬥中,八道溝方面的敵人喪失了“冬季大討伐”的主力。曾吹噓要全部消滅遊擊隊的敵人,銳氣大減,名聲掃地,“冬季大討伐”成了泡影。總之,我們在鯉明水戰鬥中取得的勝利,給敵人的“大討伐”作戰打上了終止符號。從這種意義上說,鯉明水戰鬥是特別令人追懷的戰鬥。二師同志們完全恢復了士氣。我和他們同吃同住,為他們將來的活動提出了必要的建議,還幫助他們討論制定了保證他們在桃泉裏的和天上水一帶祖國光復會組織的幫助下安全地開展活動的措施。

    他們按照我們的吩咐,進入桃泉裏山溝的深處,建立起密營,進行政治學習和軍事訓練,直到春天來臨,度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據說,桃泉裏地下組織還給他們提供了棉布、麻鞋,布襪等大量的擁軍物資。

    後來我和南滿的同志重逢,是草木開始泛綠的5月中旬在鯉明水村莊以西的一痤山崗上。這一程他們在密營裏過得安靜舒適,氣色都很好。

    然而,使我十分為難的是,這個部隊裏的朝鮮同志都不肯離開我。他們都來纏著我,懇求我允許他們編入我們的部隊。我為了說服他們,嗓子都快說啞了。

    我對他們說,我們所以跟中國同志組織聯軍去作戰,是因為考慮到了這樣一點,在得到中國人民的支援方面,這樣做要比組織清一色朝鮮人的部隊去作戰更為有利;你們的部隊屬於第一軍,但朝鮮人占一多半,所以 你們可以認為你們是朝鮮人民革命軍的一支別動隊;如果你們都要求到我們這裏來,那麼,到底由誰去同四面八方的敵人打仗呢?南滿的敵人,要由包括你們在內的第一軍同志們去打,東滿的敵人,要由第四師的同志們去打,北滿的敵人,要由北滿的同志們去打;這樣,我們也才能在白頭山一帶有效打擊敵人;如果你們不到處牽制敵人,那些敵人就為消滅我主力部隊而傾巢出動,蜂擁而至的;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把苦心培養的優秀的軍政幹部派到北滿部隊和南滿部隊去的,而你們卻反倒要來我們這裏,這不是叫人很為難嗎?大家都是為了光復祖國,別離了父母妻子的人,因此,為了爭取抗日大戰的勝利,撇開個人的感情吧;等光復了祖國以後,我們再聚在一起,回憶往事吧。

    為了幫助南滿的同志,每當他們要人的時候,我都給他們派了人。其數量是不可勝計的。我們派到南滿去的人,都是精明強幹的健兒。李東光和李敏煥,看他們的經歷,也是從東滿選派到南滿去的。1937年3月繼曹國安之後接任師長的曹亞範也是老跟我要人,我連我的傳令兵金澤萬都配給了他。

    任過第一軍總務處長的孫溶浩,是在念吉林師範學校時就作為我們組織的留吉學友會的會員進行活動的學友。他特別擅長音樂和體育。他體格好,相貌俊秀,是在吉林的女學生中很受青睞的小夥子。他是師範學校的跳高選手和小提琴演奏家。後來,他在搞共青活動的時候被員警逮捕,在新義州監獄受了一段苦。出獄後,在永吉縣五裏河子致力於農村革命化,第二年到南滿磐石縣,做了縣黨委機關報《反日青年日報》的總編輯。從1937年冬開始,在第一軍指揮部任總務處長。我是在1938年冬在南牌子再次見到他的。當時他見到我,十分高興,說他很想跟我在一起。然而,過了三個多月,我接到了他在富爾河附近的一場戰鬥中不幸壯烈犧牲的噩耗。

    在南滿的遊擊部隊中,我們一向對在我們鄰近活動的第一軍第二師予以更大的關注。在舉行慶祝普天堡戰鬥(1937年6月4日——譯注)勝利的軍民聯歡的時候,他們也找我們來,共用歡樂。間三峰戰鬥(1937年6月30日——譯注),是我們的主力部隊和第四師、第一軍第二師聯合進行的戰鬥。

    多年來,第一軍第二師和我們的部隊在白頭山西南部一帶很好地進行了協同作戰。在本世紀30年代後半期敵人的員警檔和報刊上不時地看到我的名字和曹國安的名字並列在一起的資料,可以說這是說明朝中兩國革命者並肩進行聯合鬥爭、協同作戰的生動史料。

    我每當回憶我們的革命鬥爭乘勝前進的那些年代的時候,就情不自禁地懷念著第一軍第二師的戰友們。曹國安、宋茂璿、樸順一……這些只叫一聲名字都令人哽咽的戰友們的音容笑貌,好像冒著狂風暴雪,親切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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